这日破晓时分,长春宫的宫灯最先刺破熹微晨光,将廊下的石榴树照得透亮。
齐妃身着玫红织金旗装端坐在妆台前,任由宫女为她戴上珍珠花钿,
可指尖无意识摩挲绢帕的动作,还是泄露出了内心的不安。
夏蝉在窗外的槐树上聒噪,更衬得殿内气氛凝滞。
余莺儿也是起了个大早,一踏入齐妃寝殿,便被齐妃招手唤到跟前。
在打发了所有人之后,齐妃一把扯住余莺儿手腕,压低声音道,
"今日是弘时生辰,等会请安皇后必定盘问,这可如何是好?"
余莺儿腕间被攥的生痛,忙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腕,又将新沏的茉莉茶递过去:
"娘娘放宽心,她问就叫她问呗,您就说弘时阿哥最近迷上骑射,整日都泡在校场,您想见都费劲。"
她凑近齐妃耳畔,"就是要让皇后觉得阿哥早有了自己的盘算,咱们现在根本管不住。"
齐妃接过茶盏,轻抿一口后仍蹙着眉:“我就怕她今日会有其他的动作,毕竟今日我就要向皇上请旨了......”
她话音未落便被余莺儿打断,她现在感觉自己要疯了,都临门一脚了,还这般领不清,
这大清早的这般魂不守舍,任谁瞧着不觉得蹊跷?
“娘娘可想仔细了,” 余莺儿压低声音警告道,
“您若被皇后给瞧出端倪,略施手段搅黄了今日请旨……
您这些时日的谋划可就全成泡影了!”
见齐妃浑身一颤,她放缓语气握住对方冰凉的手,
“您只管按原来的性格行事,天大的事等过了今日再说。三阿哥还盼着您为他脱去束缚呢。”
好一番连哄带吓,齐妃才缓缓闭上眼,深吸几口气平复心绪。
再睁眼时,眼底虽仍有不安,却好歹找回几分平日里的神色。
卯时三刻,齐妃踏入景仁宫时,掌心已沁出薄汗。
果不其然,宜修端着茶盏漫不经心道:
"听说今日是弘时生辰,妹妹可有什么安排?"
齐妃只能强扯出笑容,发颤的声音里故意掺着埋怨:
“这孩子现在整日只晓得往校场跑,生辰也嚷着要骑马射箭,本宫好说歹说,他半句都听不进去!"
齐妃话音刚落,宜修便指尖轻叩茶盏,眉峰微蹙:“三阿哥痴迷武事,到底不是长久之计。
他作为皇长子,还是需以文为基,你往后该多在课业上再用些心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