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那扇厚重的黑漆大门,门环上的铜绿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沉静。院墙高耸,青砖黛瓦,砌得严丝合缝,仿佛一道隔绝外界喧嚣的屏障。
迈进院子,最抢眼的是那棵石榴树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为这严谨的院落添了几分活泼。树下的石桌石凳摆放得规整有序,石桌上还隐约可见岁月留下的纹路。
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,飞檐斗拱,木窗雕花。窗棂上的图案栩栩如生,有喜鹊登梅、麒麟送子。厢房的屋顶铺设着整齐的青瓦,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。
正房三间矗立在院子北面,旁边各带个耳房,耳房也相当气派,就是比正房矮小了些。整体大小五间气势恢宏。门前的五级台阶由青石铺就,拾级而上,可见两扇厚重的木门。正房的房梁粗壮结实,上面的彩绘虽有些许褪色,但仍能看出当初的华丽。
满心满意。
纪恩兴冲冲逛了一圈儿跟进厅堂:“先生,倒座三间给张婶子他们住吧,外男离您也远些,他们两个守宅也安全。东厢房孙老夫人和她孙女住,多一间做灶房。西厢房囤粮炭,正房的东耳房给来福婶她们两个住,奴才住西耳房”
半夏笑着点头:“甚好……我还有多少钱?”
“孝礼收的多花的多,您又死活给侯爷一半,您自己剩五百贯老爷让大管家给您添了一顷地,如今您四顷,地租五十贯一并存钱庄了,您名下百贯。浮钱老爷坠子卖了给我二百贯,老夫人玉玦买药还剩一百五十贯,包子铺给了红利五十贯,木品铺子给了七十贯,一共奴才手上四百七十贯。”
半夏点了点头:“七十贯你留着,明日再添一年粮食,人太多了。四百贯你送大少奶奶吧,什么也不用说更不管人家干什么,咱们安安心心的过日子。”
纪恩忙应下,随后叹了口气:“是,先生……老夫人老太爷的牌位您打算怎么办?”
“……”,半夏一阵头疼,自己一点儿不想用他们保佑。
低头琢磨了一下说道:“缓两日安粮,给大少奶奶三百贯,咱们多留百贯,明日去南城寺院,给他们再做场法事,牌位送那去,祖母信一辈子,她爱去,正好把祖父带走。”
“先生英明,不送走奴才老怕他们去西耳房”,真是吓尿了,纪恩揉揉眼睛急忙走了出去。
纪恩一走,半夏起身去了西屋,如今西屋是书房,自己的书柜书案也搬来了,纪恩又给添了两个多宝阁,书房简洁雅致。
满心疲惫坐在椅子上,如今一院子人都无处落脚只能死跟着自己,事到如今自己也忍不下心把人推出去不管。祖母一场事也全赖众人帮衬,稀里糊涂的活着吧,也就是一碗饭,地租一年二百贯也够花就行了。
陈泽希进来的时候半夏正在发呆,直到手上多了盏茶才回神。
“为夫明日陪娘子一起去,寺僧之地也难得清静,纪恩到底还小,我也不放心”,陈泽希自己也倒了盏茶喝了两口:“儿媳妇三百贯添了粮炭布匹,她让我告诉你,有好的你就找,没好的你大孝一了就给她当婆婆。她只认你不认别人,以后不许你再送,莫把她惯废了,如今做木品画小样,又打络子日子安心也够花,也把你给啃空了。”
“行,你带管家叔去,否则你无人可用,孙祖母和馨姐也去”,半夏低头喝了口茶:“祖父祖母牌位请走我也放心了,祖母许是把纪恩给吓到了,一天天的这也吓一跳那也吓一跳,带他去请个符解解他心疑。”
“好……为夫也吓坏了”,心头一阵难过:“我闭上眼睛就不想活了。”
“……”,半夏一惊,抬头看了一眼陈泽希满眼哀恸,这可不是开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