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猛那燃烧着暗金烈焰的拳头与影牙惨绿钩影碰撞的余波还未散尽,狂暴的气浪掀起的漫天骨粉泥浆仍在浑浊的半空翻涌,沉星墟死寂的空气中,一种更深沉、更粘稠的异变,已然降临。
起先是视野的模糊。
那无处不在的、带着水腥与腐殖气息的湿冷空气,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、挤压。稀薄的灰白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汇聚、凝结!不再是飘散的薄纱,而是迅速化作沉重粘滞的乳白色浓浆,从四面八方,从浑浊的天河水面,从破碎浮岛的嶙峋骨缝里,汹涌地弥漫开来!
不过几个呼吸,整个骨滩战场,连同远处奔涌的天河、悬浮的浮岛,甚至那高悬于顶、冰冷旋转的秩序光轮投下的幽蓝光柱,都被这无边无际、翻滚不休的浓白彻底吞噬!
【雾杀!】
浓雾沉重得如同液态铅汞,带着刺骨的寒意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、心上。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步!五步之外,便是翻涌的、吞噬一切的乳白深渊。耳边,那浑浊天河的奔涌声、浮岛碰撞的闷响,仿佛被这浓雾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,变得遥远而模糊。整个世界,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、绝对的死寂,以及一种粘稠液体缓慢流动般的、无处不在的“沙沙”声。
在这片浓白的死寂里,另一种声音,突兀地、清晰地响起。
嚓…嚓…嚓…
是金属刮过硬物的声音。缓慢,低沉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。如同巨大的骨锯,在反复地、耐心地刮擦着某种坚硬的岩石表面。声音的源头飘忽不定,时而似在左侧浓雾深处,时而又仿佛紧贴着右耳响起。每一次刮擦声的间隔,都精准得如同死亡的节拍器,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。
是影牙!是他那柄淬毒链钩的钩尖,亦或是缠绕着乌黑锁链的沉重末端,正一下下,刮擦着地面裸露的坚硬骨骸!
这声音,比任何咆哮和嘶吼更令人毛骨悚然。它冰冷地宣告着猎杀者的耐心与冷酷,宣告着这片浓雾,已然化作了他的猎场!而猎物,就在这绝望的乳白囚笼之中!
“呃……”石猛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。他庞大的身躯如同熔岩铸就的灯塔,在浓雾中散发着灼热的气息,蒸腾起大片扭曲的白汽。焚金战体的力量依旧在血脉中奔涌,皮肤下流淌的暗金色纹路如同熔岩的脉络,将靠近的浓雾瞬间灼干。然而,这浓雾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的剥夺,更是一种沉重的、带着阴寒湿气的无形束缚!每一次呼吸,吸入的冰冷水雾都像无数细小的冰针,刺入灼热的肺腑,试图浇灭那刚刚点燃的蛮荒之火。他粗壮的手臂肌肉贲张,燃烧着金焰的拳头紧握,警惕地转动着身体,赤红的双瞳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试图锁定那飘忽的杀意。
“凌…尘?”石猛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他的感知在这诡异的浓雾中被严重削弱,焚金战体带来的力量感与这无处着力的困顿感形成了巨大的落差。
没有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