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望在无声地蔓延。许多弟子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视着,带着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,甚至是怨恨,在寻找那个身影——那个引来这场滔天大祸的源头。
“呵。”
一声轻蔑的冷笑,在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高台之上,赵坤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毒笑意,目光扫过下方混乱恐惧的人群,最终落在远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上。
“凌师弟,”赵坤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全场,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和煽动性的阴冷,“你一人做事一人当,难道真忍心看着同门师兄弟,因为你的一时莽撞,尽数葬身于此?黑煞帮主威名赫赫,岂是你能抗衡?束手就擒吧,或许还能为宗门留下几分元气。”
他看似在劝解,字字句句却如同淬毒的匕首,将所有人的恐惧和怨气精准地导向了凌尘。不少弟子的眼神瞬间变了,那点残存的同门之情在死亡的巨大阴影下迅速消融,只剩下冰冷的自保本能。
凌尘站在广场边缘一处断裂的石柱旁,麻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。他身形依旧挺拔如标枪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平静得可怕。那滔天的煞气威压如同无形的磨盘碾过身体,骨骼发出细微的呻吟,但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,仰视着空中那四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,尤其是为首那个戴着青铜鬼面的黑煞帮主。
混沌珠在丹田深处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,灰蒙蒙的光芒在识海中微微荡漾,并非恐惧,而是一种面对强大压力时的本能运转。它在疯狂地吞噬着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煞气,如同干涸的土地汲取着毒液,虽然带来经脉灼烧般的刺痛,却也让他混乱的心神在剧痛中保持着极致的清醒。推演的能力被催发到极致,黑煞帮主那魁梧的身躯、每一步踏在虚空引发的细微涟漪、甚至那青铜面具下可能存在的眼神轨迹,都在他识海中不断分解、重构,试图找出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威压中可能存在的缝隙。
太强了。凌尘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。筑基中期,甚至可能是后期!那凝练如铁的煞气,那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之力的威势,远非陈风、赵乾之流可比。枯荣剑意?寂灭雷光?在绝对的力量鸿沟面前,恐怕连对方的护体煞气都无法撼动。混沌珠的吞噬有极限,自己的身体更是如此。
怎么办?硬拼是十死无生。逃?且不说能否在四大筑基眼皮底下撕裂这濒临崩溃的大阵,就算逃出去,混沌剑阁的雏形、石猛、那些刚刚汇聚的微弱希望…都将化为泡影。一股冰冷的决绝在他心底蔓延,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。锈剑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,仿佛感受到了主人不屈的意志,剑柄粗糙的纹路硌着掌心,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