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并非来自某个方向,而是充斥了天地间的每一寸空间。铅灰色的苍穹仿佛瞬间变得无比高远,又仿佛无限地压了下来,沉重得让人窒息。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彻底凝固,如同化作了沉重的铅汞。擂台上残留的枯荣死意与九幽寒气,在这意志面前,渺小得如同尘埃,瞬间被抹平、湮灭。
没有声音,没有光影,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冰冷到极致的漠然!
仿佛九天之上,一尊亘古长存、俯瞰万界的至高存在,被蝼蚁间一场微不足道的争斗所惊扰,投下了一道毫无情绪、纯粹到极致的审视目光!
这道目光,如同亿万根无形的冰锥,穿透了空间的距离,无视了肉身的阻隔,带着洞穿万物的冷漠与裁决一切的威严,狠狠刺向凌尘的识海深处!
“噗!”
凌尘如遭雷亟,浑身剧震!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,猛地从口中喷出,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。他握剑的手臂肌肉虬结,青筋根根暴起,如同攀附在古树上的狰狞藤蔓,那柄看似普通的锈剑此刻仿佛重逾万钧,要将他的手臂生生扯断。虎口处早已崩裂的伤口再次撕裂,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,顺着手腕流下,浸湿了袖口,最终滴落在脚下染血的霜地之上。
“嘀嗒…嘀嗒…”
血珠在冰冷的地面砸开,如同在纯白的宣纸上晕染开一朵朵小小的、凄艳的梅花。每一次滴落的声音,在这被至高意志冻结的死寂空间里,都显得无比清晰,无比沉重,如同生命的倒计时。
痛!
难以想象的剧痛在凌尘的识海中炸开!那感觉并非被火焰灼烧,也非被刀剑切割,而是灵魂本身在被一种至高的规则之力强行撕裂、解析、窥探!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,每一寸血肉,每一缕念头,都彻底剥开,暴露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之下。他的思维几乎被冻结,意识像狂风中飘摇的烛火,随时可能熄灭。一种发自生命本源的、面对绝对上位存在的渺小与恐惧,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上他的心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