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关,识阵。”卫鞅让人将打乱的兵阵图铺开,“半个时辰内,能复原‘鱼鳞阵’者,留下。”
鱼鳞阵是秦军常用的冲锋阵法,看似简单,实则暗藏变化,需要对各兵种配合、地形利用有深刻理解。不少人对着图纸抓耳挠腮,唯有几个年轻人沉着冷静。一个名叫王龁的年轻人,出身军户,父亲曾是河西之战的百夫长,他只用了三刻钟,就将阵图复原得丝毫不差,连卫鞅特意留下的两处陷阱都指了出来。
“你父亲是谁?”卫鞅问道。
“家父王贲,十年前战死于河西。”王龁腰杆挺得笔直,“他临终前说,商君的新法,能让我这样的军户儿子也有出头之日。”
卫鞅心中一动,点了点头:“留下。”
最后一关,是心志。卫鞅让人将炭火盆端到剩下的二十人面前:“伸手,放在火上,坚持一炷香。”
这下连赵亢都惊住了,低声道:“商君,这会不会太……”
“军人的手,既要握得住刀,也要忍得住痛。”卫鞅目不斜视,“连这点火灼之痛都受不住,将来在战场上,如何能顶住敌军的箭雨?”
第一个伸手的是蒙骜。他眼神坚定,将手掌缓缓放在炭火上方,火苗舔舐着他的皮肤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一股焦糊味散开。他牙关紧咬,额头渗出冷汗,却始终没有缩回手。接着,王龁也伸了手,还有几个年轻人,有的龇牙咧嘴,有的脸色惨白,但竟无一人退缩。唯有两个贵族子弟,刚把手靠近就尖叫着缩了回去,被卫鞅冷冷地看了一眼,灰溜溜地离场了。
一炷香燃尽,留下的十二人,手掌都被灼得通红,有的甚至起了水泡,却个个昂首挺胸。卫鞅站起身,走到他们面前,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:“从今日起,你们便是秦军的‘锐士将’,直接归我调遣。”
消息传开,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。甘龙的侄子甘成,本是骑兵营的偏将,因没通过选拔,在家中大发脾气,甘龙则在朝堂上弹劾卫鞅“滥用私刑,轻慢贵族”。新君驷却只是淡淡一句:“商君练兵,为的是秦国,此事不必再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