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,透过榉树新生的嫩叶,在湖畔草地泼洒出流动的光影。温晴屈膝坐在蒲公英丛中,裙摆沾染了草叶的清香。艾伦枕着手臂躺在一旁,眯眼望着被风揉碎的云朵。六只毛色各异的喵喵在他们脚边蜷成绒球,小狐狸则竖着耳朵,警惕地捕捉风中每一丝动静。
风语的身影在光斑中若隐若现,他银色的发丝如同被月光浸透的蛛网,随着气流轻轻飘拂。"你们听,"他突然开口,声音像穿过芦苇丛的微风,"此刻掠过你们耳际的,是森林的呼吸。"
温晴不自觉地屏住呼吸。她感觉到有清凉的手指抚过脸颊——那分明是无形无质的风,却带着温柔的实体感。艾伦突然坐直身体,他的卷发被气流掀起,露出额角一道月牙形的伤疤。
"闭上眼睛。"风语张开双臂,他的麻布衣襟灌满山风,鼓动如帆,"真正的风不在皮肤上舞蹈,而在灵魂里歌唱。"
当温晴合上眼帘的刹那,世界骤然变得立体。她听见风在松针间编织多声部的合唱,在湖面弹奏涟漪的竖琴,甚至能分辨出哪缕风刚从野薄荷田捎来清香。有细碎的音节在她耳膜上跳动,像某种古老的语言。
"它说......"艾伦的声音有些颤抖,"说西边的山毛榉正在开花。"
风语微笑时,眼角泛起细小的波纹。他指向远处山谷,那里的空气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:"风语谷的晨风会带着花粉,给每片花瓣画上金粉。"
他们穿过被阳光晒暖的草甸,惊起一群琉璃色的豆娘。小狐狸突然蹿到前方,蓬松的尾巴扫过沾露的野蔷薇。当第一缕异样的风拂过发梢时,温晴看见湖心升起薄雾,雾中有人影随着笛声旋转。
风之精灵赤足站在睡莲叶上,金发间缠绕着柳条编织的发带。她的笛声不是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在所有聆听者的血管中共鸣。七只蓝闪蝶停在她肩头,翅膀开合间洒落磷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