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青梧指尖抠着湿滑的岩缝,耳畔暗河奔涌声震得胸腔发麻。陆子铭的呼喊混在水声中,像隔了层毛玻璃:"青梧,往右挪半尺!"她咬牙侧身,靴底在青苔上一滑,险些被激流卷走。张骁在后头一把拽住她背包带,青铜剑鞘"当啷"撞上石壁,溅起一串火星。
三人湿淋淋地爬上钟乳石滩时,陈青梧的鱼油灯早被冲没了影。她拧着衣摆的水,抬头却被金光晃得眯起眼——十步开外,十二根盘龙柱撑起琉璃穹顶,龙口衔着的明珠将整座大殿映得煌煌如昼。水珠顺着飞檐滴落,在汉白玉地砖上敲出空灵的回响。
"西辽承天太后好大的手笔。"陆子铭摩挲着龟趺碑上的回鹘文,发丘印在掌心转得飞快,"《辽史》记载这位太后痴迷星象,没想到真把祭坛修到天池底了。"
张骁的青铜剑突然"嗡"地一震。他反手按住剑柄,盯着盘龙柱投在壁上的阴影:"剑在示警。"话音未落,陈青梧已经凑到东侧壁画前,古剑"锵"地出鞘半寸,剑脊上映出星槎穿越云海的彩绘。那舰尾飘着串蝌蚪状的文字,被明珠镀上层诡谲的幽蓝。
"古希腊文......"陈青梧的指尖虚抚过凹凸的颜料,天工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出淡金译文。她念到"亚特兰蒂斯"时,陆子铭的罗盘"咔嗒"转了半圈,针尖直指殿中央的青铜棺椁。
张骁用剑鞘戳了戳棺椁缠着的九道锁链,链环上的铜绿簌簌掉落:"北斗锁魂阵,这可不是镇邪的路数。"他忽然屈指叩响棺盖,闷响中夹着细碎的"沙沙"声,像有什么在挠抓内壁。陈青梧一把拍开他手腕:"你当这是ktv点歌呢?"
陆子铭半跪在地,发丘印贴住棺底缝隙:"地气阴中带煞,里头镇着的恐怕不是尸首。"他话音刚落,西北角的盘龙柱突然"咯吱"一响,龙目镶的血玉髓竟渗出暗红液体,顺着龙须蜿蜒而下,在汉白玉砖上汇成个扭曲的符咒。
"退后!"张骁拽着两人疾退三步。血咒触及棺椁锁链的刹那,九道铜链应声崩断,千斤重的青铜棺"轰"地砸在地上。陈青梧的古剑自动出鞘三寸,剑鸣清越如龙吟,将棺中溢出的黑雾逼退半尺。
黑雾散尽,棺内静静躺着尊玉雕星槎,舰首龙角断裂处露出星点金芒。陆子铭的罗盘针疯转起来:"是陨铁!西辽人居然用天外玄铁做芯......"他话音未落,张骁突然暴喝:"趴下!"
十二根盘龙柱的龙口齐齐张开,明珠裹着毒烟激射而出。陈青梧旋身挥剑,剑风扫落三颗明珠,琉璃殿顶被砸出蛛网裂痕。陆子铭甩出探阴爪勾住飞檐,凌空翻上横梁,发丘印往主梁的榫卯处重重一按——机括轰鸣声中,地面陡然倾斜,毒烟顺着暗槽泄入地底。
"墨家机关术的'九宫泄煞局'。"张骁用青铜剑撬开棺底暗格,拎出半卷泛黄的《西辽龙骧志》,"这太后跟墨家钜子怕是有交情......"他突然噤声,书卷里滑出片青铜残简,简上蚀刻的星图与舰尾文字重叠成新的坐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