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六十一年冬,乾清宫的铜鹤香薰青烟在冰凉的空气中蜿蜒,最终消散在素白的帷幔间。沈眉庄跪在灵堂外的雪地里,望着殿内明黄的龙袍渐渐被素色寿衣覆盖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—— 属于康熙的时代落幕了,而属于胤禛的时代,即将开启。
“姑娘,四阿哥…… 不,皇上宣您入宫。” 琥珀的声音带着哭腔。沈眉庄起身时,膝盖早已冻得失去知觉,却仍强撑着身姿走向养心殿。殿内烛火摇曳,胤禛一身孝服立在龙椅前,侧脸被光影切割得冷峻如刀。听见脚步声,他骤然转身,眼中翻涌的悲怆在触及她面容的瞬间化作温柔:“眉庄。”
这一声呼唤,让沈眉庄眼眶发热。自先帝驾崩,胤禛忙于料理国丧,两人已有七日未曾相见。她福身行礼,却被胤禛一把扶起:“不必多礼。” 他握着她的手,体温透过孝衣传来,“选秀之期定在三月,朕要你以最隆重的排场入宫。”
沈眉庄心头一颤。自他们的婚事在朝野传开,朝堂上下暗流涌动。八爷党的残余势力虽已式微,却仍在暗中散播流言,说她以奇巧淫技惑主;后宫中,那些盼着攀龙附凤的世家女,也对她这个未选秀便预定中宫之位的 “特殊秀女” 嫉恨不已。
回到沈府,正厅已挂满红绸。沈自山捧着厚厚的礼单,声音激动得发颤:“皇上特赐黄金万两、东珠百斛,还将江南织造局半年的产出都划作你的嫁妆!” 他轻抚女儿鬓发,“眉儿,为父当年抱着你献水泥方子时,从没想过会有今日。”
沈眉庄翻开礼单,目光停在 “蒸汽纺织机十台”“琉璃工坊契书三份” 的条目上。这些年她与胤禛推动的革新成果,此刻都成了她的底气。然而,喜悦之下,她仍保持着清醒:“父亲,让人在嫁妆里多备些西洋火器图纸,还有……” 她压低声音,“太子余党近日在京城频繁活动,不得不防。”
筹备嫁妆的日子里,沈府成了盛京最热闹的所在。内务府的官员们每日捧着造办处的新样来请示,工部更是将尚未公开的改良版琉璃灯先送进沈府。沈眉庄亲自参与设计,将西洋钟表的报时机关融入凤冠,让珍珠流苏随着报时声轻颤,宛如星辰坠落。
一日,她正在检查绣娘们赶制的嫁衣,忽闻前院传来喧哗。原来是苏完瓜尔佳氏的遗孤苏明带着一群家丁,抬着一口描金棺材闯进来:“沈佳氏,我母亲被你逼死,今日我要你偿命!” 话音未落,家丁们便抽出藏在棺材里的利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