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冬的永寿宫,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,炭火星子时不时迸溅出来,在金砖地上留下细小的焦痕。安陵容半倚在嵌着珍珠的软榻上,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《宗室玉牒》,目光在适龄皇室子弟的名字间游移。窗外北风呼啸,卷着雪粒子拍打窗棂,却不及她眼底翻涌的算计来得激烈 —— 民生既已改善,边疆亦趋稳固,唯有通过皇室联姻编织起密不透风的权力网络,方能让爱新觉罗氏的江山千秋万代。
“太后,沈大人求见。” 宝鹃掀开绣着金线鸾鸟的锦帘,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安陵容将玉牒合上,理了理鬓边新换的点翠步摇:“快请。”
沈自山踏入殿内,官服上的仙鹤补子沾着雪渍,行礼时袖口滑落,露出一截暗绣的安氏家徽。“太后,臣已按您的吩咐,将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及藩部王公的适龄子女列了名录。”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,展开后密密麻麻的名字间,用朱砂圈出了几个格外醒目,“其中,礼部侍郎周衡之侄女周明姝,才貌双全且无婚约;蒙古科尔沁部新继任的札萨克图郡王,其妹乌云琪琪格善骑射,在草原颇具威望。”
安陵容指尖划过 “乌云琪琪格” 的名字,想起数年前永琛与苏日娜公主那场波折重重的联姻,冷笑一声:“科尔沁部向来不安分,这次既要联姻,便得让他们彻底归心。传旨下去,赐永璟迎娶乌云琪琪格为正福晋,婚礼规格按亲王例办。至于周明姝……” 她目光转向玉牒上永琛幼子的名字,“赐婚给皇太孙,让周家彻底绑在皇室战车上。”
消息传开,后宫与朝堂顿时暗流涌动。永和宫内,敬妃摔碎了手中的茶盏:“太后这是要将好处都占尽!科尔沁部的联姻本该是四阿哥的机会,如今却给了永璟那个毛头小子!” 她身边的嬷嬷连忙捡起碎片,压低声音道:“娘娘息怒,不如让老爷在朝中联络几位大臣,参太后个任人唯亲?”
敬妃眼中闪过阴鸷:“不可轻举妄动。太后如今羽翼丰满,我们得另寻他法……”
而在蒙古王帐内,乌云琪琪格将婚书狠狠摔在地毯上:“我堂堂草原女儿,岂能嫁给大清的黄毛小儿?” 札萨克图郡王却将银刀插入案几,震得酒碗里的马奶溅出:“妹妹糊涂!太后此举看似赐婚,实则是要我们纳投名状。若敢抗旨,科尔沁部的草场……” 他话音未落,乌云琪琪格已抽出腰间短鞭,在帐内扬起一阵风:“好,我嫁!但我要让大清知道,草原的雄鹰,不会被金丝笼困住!”
大婚当日,紫禁城张灯结彩,永璟身着九蟒四爪袍服,在太和殿前迎亲。乌云琪琪格骑着雪白的骏马,头戴镶嵌红宝石的银冠,马鞭甩得噼啪作响。当她看到永璟略显紧张的面容时,突然勒住缰绳,用蒙语高声道:“听说大清皇子善骑射,可敢与我赛马?”
此言一出,满朝哗然。安陵容坐在凤辇上,指尖掐进掌心,却见永璟从容下马,翻身上了另一匹战马:“既为夫妻,自当比试高低!” 马蹄扬起雪雾,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宫墙。半个时辰后,永璟虽落后半个马身,却稳稳地将乌云琪琪格的发带攥在手中,笑着用蒙语说了句什么,惹得这位草原公主脸颊绯红。
与此同时,皇太孙的婚礼也在毓庆宫举行。周明姝身着织金翟衣,行至交杯酒环节时,突然咳嗽不止,嘴角溢出一丝血迹。安陵容瞳孔骤缩,示意宝鹃上前查看。片刻后,宝鹃附耳道:“是慢性毒药,与当年永琛所中之毒极为相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