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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黄的油灯在破桌上摇曳,灯芯爆出一朵细小的灯花,“噼啪”一声轻响,打破了屋里死水般的沉寂。灯影在斑驳的土墙上晃动,拉长了围坐在桌边三个人的影子,扭曲变形,如同鬼魅。
桌上,摆着晚饭:一小盆冒着热气的、粗糙灰黄的玉米面糊糊;一碟水煮的白菜帮子,蔫蔫的,几乎看不到油星;还有一小碟,是切得极薄、近乎透明的肥肉膘,在油灯下泛着一点可怜兮兮的油光。这点油腥气,在冰冷空荡的屋子里,却如同救命稻草般勾人魂魄。
傻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碟肉,小喉咙里不断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噜声,但他没敢动筷子,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爹娘。
杨素芬低着头,用豁了口的粗瓷碗,小心翼翼地给每人盛着糊糊。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,那点少得可怜的玉米面,是她看着当家的称回来的,她甚至能数出里面掺了多少麸皮和锯末。
何大清坐在上首,背脊佝偻得厉害,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着。他面前那碗糊糊,只浅浅喝了一口,就再也没动。那碟薄得透亮的肉片,他连看都没看一眼。额角那道结了痂的伤口,在昏黄的灯光下,像一条丑陋的蜚蠊,趴在他愁苦的脸上。
他攥着筷子,粗糙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油污——那是军营厨房的烙印。喉咙里像堵着一大团浸了水的破棉絮,又涩又沉,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带来一阵窒息感。
屋子里只剩下傻柱喝糊糊时发出的、带着点急切和满足的“呼噜”声,还有油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。
“当家的……”杨素芬终于忍不住,声音低哑,带着浓重的担忧,“你……你吃点吧?这肉……”
何大清猛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,那眼神空洞得吓人,又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。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,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,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!
啪!
声音不大,却像惊雷一样炸在寂静的屋里。
傻柱吓得一哆嗦,差点把碗打翻,嘴里含着糊糊,惊恐地看着父亲。杨素芬的手也猛地一抖,碗里的糊糊洒出来一点,烫在冰冷的手背上,她却浑然不觉,只是紧张地盯着丈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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