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中不合时宜的鸣叫打断了他的思绪。他刚筑基没多久，还没有辟谷，连着几天风餐露宿的疾行，肠胃早已空空如也。
“卖烧饼了，又香又甜的烧饼咯！” 街边一声苍老却响亮的吆喝，裹挟着刚出炉面食特有的焦香，猛地钻入鼻孔。
杨易逸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，循着香气和声音快步走到简陋的烧饼摊前。
他摸出一块下品灵石：“来一块烧饼。”
摊主是位满面风霜的老奶奶，见有生意，浑浊的眼睛顿时笑成了弯月。
她利索地在粗布围裙上擦了擦手，转身从摊子底下的小木匣里叮叮当当地数出一小捧灵珠。“给，客官，这是找您的灵珠。”
杨易逸一时竟有些恍惚。在修士堆里待得太久，早已经适应了修士的物价，第一次直面普通人的物价，他都无所适从了。
他没接那些灵珠，只道：“剩下的都换成烧饼吧，我带走。” 目光扫过冒着热气的大陶瓮，又摸出一块下品灵石，“再加碗热粥，余下的，还是烧饼。”
“好嘞，您先坐会儿，马上就好！” 老奶奶手脚麻利，旁边的竹凳显然是为歇脚的客人预备的。
刚坐下，一碗浓稠热乎的米粥就端到了面前粗糙的木桌上。
老奶奶笑眯眯地打量着杨易逸的清俊眉眼：“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呐！”
杨易逸被这直白的夸赞弄得耳根微热，忙低下头：“您别这么说。”
恰在此时，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汉扛着捆柴禾回来，闻声瞥了杨易逸一眼，对老奶奶道：“老婆子，你可别乱叫，他是修士。”他转向老奶奶，“可担不起你一句小伙子。”
老奶奶立刻嗔怒道:“老头，你说什么呢？”她立刻道歉，“小伙子你别生气，他这人就是这样，嘴上没有一个把门的。”
“无妨，” 杨易逸摇摇头，声音有些发闷。他看着眼前这对拌嘴的老夫妇，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毫无预兆地涌上鼻尖。
他急忙慌忙埋下头，捧起粗陶碗，借着袅袅热气遮掩，狠狠灌了一大口滚烫的粥。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” 热粥氤氲的雾气濡湿了他的眼睫，含糊的低语几乎被吞咽声盖过，“你们这样，真好。”
白发相守，烟火人间，纵有拌嘴亦是温情。
这样很好。
这个世界上，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。
“漫漫，你还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