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铜铃般的笑声突然撞开同福客栈的木门，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飞起来。
阿楚正趴在柜台上数着佟湘玉那串叮当作响的铜钱，闻言猛地抬起头，手指还夹着枚方孔钱，眨眨眼：“这声儿，比李大嘴做的臭豆腐还上头。”
晏辰从背后环住她的腰，下巴搁在发顶轻轻蹭着，低笑：“说不定是哪个戏班子跑错了片场。”
说话间，一个身影跌跌撞撞闯进来。
苍白得像敷了三层面粉的脸，眼角画着猩红的泪痕，嘴唇咧成诡异的弧度，身上那件紫色西装沾满污渍，却依旧努力挺得笔直。他手里攥着半根吃剩的香蕉，皮鞋底还粘着片干枯的梧桐叶。
“下午好啊，各位——”他拖长了语调，声音忽高忽低，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公鸭，“有人想听笑话吗？”
佟湘玉抱着账本从里屋出来，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，张大嘴巴：“额滴神啊，这位客官是刚从戏台子上溜下来的？”
白展堂抄着胳膊倚在门框上，挑眉：“我看更像是从哪个年画里钻出来的。”
阿楚悄悄戳了戳晏辰的胳膊，挤眉弄眼：“你看他那妆容，比我上次给你画的熊猫妆还抽象。”
晏辰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，低声：“回头给你买十盒卸妆水，让你画个够。”
阿楚嘟嘴撒娇：“那我要画成皮卡丘。”
“没问题，”晏辰刮了下她的鼻子，“再给你装两节五号电池。”
铁蛋突然凑过来，肩膀抖得像抽风：“傻妞你看，这人的领带打得比我上次给你编的草绳还丑。”
傻妞捂着嘴轻笑，眼波流转：“别瞎说，人家这是艺术。”
“艺术哪有你好看，”铁蛋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角，“你笑的时候，连屋檐上的麻雀都要多叫两声。”
小丑突然鼓起掌来，掌声稀稀拉拉却很用力：“好浪漫啊，像默片里的爱情故事。”
他突然单膝跪地，举起那半根香蕉：“美丽的小姐，能赏脸尝尝我的晚餐吗？”
傻妞吓了一跳，往铁蛋身后躲了躲。
铁蛋立刻挡在她身前，拳头捏得咯咯响：“离我媳妇远点，想吃香蕉？后院芭蕉树上多的是，要不要我帮你摘一箩筐？”
小丑慢慢站起身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，随即又夸张地展开：“抱歉抱歉，我总是分不清玩笑和冒犯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破旧的小本子，翻到某一页递过来：“这是我的名片，亚瑟·弗莱克，职业是……小丑。”
吕秀才扶着郭芙蓉的肩膀：“子曾经曰过，不以欢笑为目的的小丑，不是好演员。”
郭芙蓉拍开他的手，叉腰：“什么乱七八糟的，我看他脑子不太好使。”
李大嘴端着刚炒好的溜肥肠从厨房出来，香味立刻弥漫开来。小丑的鼻子动了动，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去，发出呜呜的哭声。
“饿……我好饿……”他肩膀一抽一抽的，眼泪混着油彩往下淌，“他们都说我是疯子，可疯子也会饿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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