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瑶在萧逸的王府中苏醒时,窗棂外的梧桐叶正被秋风卷着扑簌簌往下落。她下意识摸向发髻,却只触到粗粝的绷带——藏信之处早已被鲜血浸透。萧逸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,药汁在青瓷碗里荡开细小的涟漪:"若不是暗卫循着血迹找到你,后果不堪设想。"
伤口的刺痛让苏瑶恢复清明,她强撑着坐起:"那封信...可还在?"话音未落,楚墨寒从前线加急送来的密报便被呈了上来。泛黄的信笺上墨迹未干,诉说着南方水患背后的蹊跷——本该调拨的赈灾粮,竟有半数来自皇后母族名下的粮行。苏瑶捏着密报的指尖骤然收紧,这才惊觉他们一直追查的叛国阴谋,竟早已与民生苦难盘根错节。
与此同时,皇后宫中的烛火彻夜未熄。她捏着被烧毁大半的密信残片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"苏瑶,你以为受点伤就能扭转局势?"铜镜里映出她扭曲的面容,身后心腹太监躬身进言:"娘娘,左丞相传来消息,参与调查的户部侍郎..."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怪叫,惊得烛火猛地蹿高。
苏瑶不顾医嘱,执意要查看萧逸整理的证据链。王府书房内,数十封密函与账本在长案上摊开,墨迹深浅不一的批注间,皇后母族的商业版图逐渐清晰:从江南织造到西北马场,从盐铁专营到漕运关卡,几乎每一处国之命脉都渗透着他们的爪牙。更触目惊心的是,账本上频繁出现的西域商号印章,与邻国密信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辙。
"你看这个。"萧逸用狼毫笔圈出一串数字,"去年边疆军饷短缺,而这些本该拨往军营的银两所标记的去向,竟都是皇后母族的钱庄。"苏瑶望着账本上的蝇头小楷,耳边突然回想起在边疆时,那些因缺衣少药而死去的士兵。原来早在多年前,贪腐的蛀虫就已开始啃噬帝国的根基。
深夜,柳氏的府邸中也亮起了幽微的烛火。苏婉跪坐在母亲脚边,望着案头那封来自皇后的密信瑟瑟发抖:"母亲,这...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。"柳氏却将信笺凑近烛火,看着字迹在火苗中蜷曲成灰:"成者王侯败者寇,当年若不是你那短命的姐姐横插一脚,如今坐在皇后位上的本该是你。"她枯瘦的手指抚过女儿的脸颊,"记住,在这吃人的世道里,心软就是致命的弱点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