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简单。” 刁光斗看着他们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,“我在岭南,日子清苦。以后每月,给我送十两银子、两匹好布来。另外,我那远房侄子,在神都想谋个小吏的差事,费相国得帮衬一把。”
这条件,对费家来说,简直是九牛一毛。费衍几乎没犹豫,立刻答应:“没问题!只要你交出账册,别说十两银子,就是二十两,也没问题!”
刁光斗满意地点点头,站起身,走进内屋。片刻后,他拿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盒子走出来,递给费衍。
“东西在这儿,你们点点。”
费衍接过盒子,入手沉甸甸的。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油布,里面果然是一本账册,封皮泛黄,与他们想象中的“百官行述”一模一样。费英杰凑过来,飞快地翻了几页,看到上面“费无极”“王显”“崔明”等名字,以及那些熟悉的罪证,顿时松了口气。
“没错,就是它!” 费英杰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费衍也长舒一口气,连日来的焦虑一扫而空。他小心翼翼地用油布重新包好账册,对刁光斗拱了拱手:“多谢老先生成全。我们这就回神都复命,您的条件,家父定会照办。”
他们生怕夜长梦多,也没再多留,匆匆告辞,翻身上马,朝着神都的方向疾驰而去。马蹄扬起的尘土,溅了刁光斗一身,他却毫不在意,只是站在门口,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。
直到快马的蹄声再也听不见,刁光斗脸上那副“落魄老头”的表情,才渐渐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冷笑。
他转身回屋,走到墙角,挪开一块松动的地砖,从里面又拿出一个油布包裹,打开——里面赫然是另一本一模一样的“百官行述”。
不仅如此,他走到床板前,掀开床板,下面竟整齐地码着十几本用油布包好的账册,每一本,都与他交给费家兄弟的那本,分毫不差。
“以为拿到这东西,就能高枕无忧了?” 刁光斗拿起其中一本,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封面,像是在嘲笑费家兄弟的天真,“太嫩了。”
早在他被贬岭南的路上,就料到费无极等人会来索要账册。他当年在睢阳经营四十年,最擅长的就是“留后手”——那本账册,他早就让心腹用蝇头小楷,一字一句地抄录了二十份,每一份都与原件一般无二,连纸张的做旧、墨迹的深浅,都模仿得惟妙惟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