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雅在安歌身边轻轻坐下，柔软的沙发微微下陷。
她没有立刻说话，只是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，递给仍在抽泣的安歌。
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，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其中一道正好落在安歌的膝盖上，像一条温暖的小河。
"擦擦吧，妆都花了。"宋雅的声音很轻，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温柔。她看着安歌接过纸巾，胡乱地擦着脸，动作又急又重，像是要把什么不堪的记忆也一并擦去。
"宋...姐..."安歌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，带着浓浓的鼻音，"我...我是不是很丢人？"
宋雅轻轻摇头，伸手将安歌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。
"怎么会呢。"她的目光悠远，像是透过安歌看到了什么久远的记忆，"喜欢一个人，从来都不是丢人的事。"
歌抬起头，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。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，本以为会是一通说教或是安慰。
宋雅的表情很平静，眼角细小的纹路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，但眼底深处却藏着某种安歌读不懂的情绪。
"可是...可是他说..."安歌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，说不下去。她低下头，眼泪又涌了出来，砸在手背上，滚烫得像熔化的铅。
"他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。"宋雅平静地接上她的话，语气中没有评判，只有理解。她轻轻握住安歌冰凉的手，"我听到了。"
安歌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羞耻。"你们...都听到了？"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脸颊因为难堪而涨得通红。
宋雅点点头，目光坦然。"从你开始大喊大叫的时候就到了。"她甚至轻轻笑了笑，"说实话，你比我当年克制多了。"
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安歌愣住了，连眼泪都暂时止住了。"你...当年？"
厨房里，水声和切菜的声音突然变大，伴随着刘风和李义刻意提高的笑谈声，像是在掩饰什么。
宋雅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，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微笑。
"是啊，当年。"她的声音低了下来，带着某种安歌从未听过的柔软和怀念，"那时候我家破产了，父亲欠了一屁股债，母亲重病在床。讨债的人找上门来，父亲为了还债，打算把我...卖给那些人。"
安歌倒吸一口冷气，眼睛瞪得大大的。她从未听宋雅提起过这段往事，或者说这段往事宋雅他们也很少提起。
"那天晚上下着大雨，"宋雅继续说道，目光落在远处，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，"我被锁在房间里，听着外面讨债人的狞笑和父亲的哀求。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完了。"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，"然后，你那个叔叔——肖龙出现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