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比起父亲,比起瑾王殿下,他就像一只贪生怕死的蝼蚁。
“我知殿下上门所为何事,从前之事多有怠慢,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说着,周暮朝萧玄瑾行了一礼。
“无妨。”
周家人丁凋零,只剩周暮这一支独苗,他不愿冒险,萧玄瑾能理解。
只是北煌国虎视眈眈,他不得不登门。
“瑾王可知,大哥出事之前,是我第一次向圣上呈上我的新武器。新武器开始大批量生产时,我堂兄没了一条胳膊。新武器用于军中,父亲胸口中了一箭,差点回不来。这一次,我正犹豫着是否要呈上新武器,侄儿就出了这种事。我……”
顶天立地的汉子。
提到伤心事,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父兄二人,一个戎马一生,一个战死沙场。
他又如何会是个怂货?
只是,看着最亲最近的人,离开的离开,受伤的受伤,他是真的不敢再冒险了。
他也有妻子,也有孩子。
不敢想象失去她们,亦或是她们失去自己,会是怎样的光景。
所以,周暮对自己说,或许自私一点也没有什么。
大燕那么多人,周家已经付出得够多了。
但今天……
周暮深呼吸一口气,平复自己猛烈想溢出胸膛,快要爆炸的情绪。
他放在身旁的手不断收紧。
“我想安安稳稳,想安居一隅,但偏有人不让。我不犯人,人也犯我。周家的人不是孬种,我跟他们干。”
面具遮挡,周暮看不清萧玄瑾的面容。
他的情绪极少外露。
此刻,过了良久,他才听到萧玄瑾好似平淡无波,又好似蕴含了无限情绪的声音。
“本王跟你保证,只要本王在一天,可保你家人无虞。”
那一口恶血吐出,周寒声的情况好了许多,剧烈的头痛消失,也不似之前那样要做新娘,要入洞房。
只是瞧着脸色还有些白。
姜枕雪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,道:“没事,之后好好休养一段时间,吃一些温补的药膳,多晒晒太阳就好了,没什么大问题。”
周老将军和周夫人这才放心。
看到姜枕雪去捡那颗红枣核,周夫人正要开口提醒,就听姜枕雪道:“无妨,修道之人,不怕这些阴晦之物。”
她说得平淡,周老将军和周夫人却对视一眼。
修道之人?
康宁郡主的草包花痴名声传播甚远,何时成了修道之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