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磊抬起布满岁月痕迹的脸,目光越过郑扬,直直落在吴曜身上,石磊眼神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,“常规的路走不通了。我们反复推演,唯一可能的钥匙或许只有源头本身。”
“源头?”郑扬的声音低沉,像压在冰层下的暗流。
“神使的权柄。”林博士接口,语气斩钉截铁,“同化由权柄施加,覆写认知的规则由权柄定义。要逆转它,或许只有用权柄的指令覆盖它,或者……让它暂时失效。”
林博士停顿了一下,目光紧紧锁住吴曜,“D类和C类教徒,思维被抹杀得最彻底,对神使命令的服从性也最高。他们是风险相对可控的‘白板’。” 他特意强调了“相对可控”和“白板”,试图减轻郑扬的顾虑。
“郑局长,”石磊上前半步,声音带着一种庄稼汉祈求风调雨顺般的质朴恳切,“我们知道风险。知道他做过什么。但里面那些人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,
他们是我们的兄弟、姐妹、孩子。看着他们变成这样,比杀了他们还难受。我们不是要您信任他,我们只是……只是恳求一个尝试的机会。一个可能把他们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机会。
用最严格的限制,最短的时间,只尝试一个命令,求您了,不然我实在是研究不下去了啊。”
两位代表的声音不高,却充满了耗尽心力后的孤注一掷和对拯救生命的深切渴望。这份沉重的情感,让孙明辉心头也压上了一块石头。
赵佳的牺牲让他对吴曜恨之入骨,但看着玻璃后那个不断做着“清除”口型的活死人,听着石磊那近乎哀求的声音,他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一丝。
郑扬的脸色阴晴不定,目光在吴曜麻木的脸上和两位研究者恳求的眼神之间来回逡巡。看到辰砂弦后,总局长定下心来,辰砂弦平静无波的面容还是那样冷静从容,似乎在闭目养神。
时间仿佛凝固,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在寂静中流淌。总局长当然清楚风险。让吴曜动用权柄,哪怕只是下令,也可能唤醒沉睡的母神烙印,可能引发二次污染,甚至失控。但“净壤计划”的意义,以及眼前这份沉重的恳求……
总局长最终沉重地呼出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妥协,“准备。只允许一次命令尝试。目标就按们说的定为D类教徒。
命令内容必须绝对无害且简单。辰砂先生全程监控,精神屏障强度提升至最高。孙副局长,你负责吴曜,命令发出后立即将他带离。有任何异常,按最高预案处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