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雪悬浮在绝对虚无的深空边缘,刚刚撕开的维度裂隙在她身后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扭曲、咆哮,最终不甘地坍缩成一道细长的、闪烁着濒死幽光的空间疤痕,随即彻底湮灭,只余下冰冷的真空。观测者中枢——那个屠场、那个熔炉、那个零号的坟墓——已被彻底抛在身后,连同它垂死的警报与崩塌的轰鸣,都化作了遥远背景里微不足道的宇宙噪音。
这里只有永恒的黑暗,以及…绝对的剥离感。
凯伦烙印的余烬彻底熄灭了。灵魂深处那片曾经永恒燃烧着坐标的虚空,如今只剩下冰冷死寂的荒漠。每一次心跳,每一次呼吸,都像是在这片虚无中徒劳地挣扎,提醒着她那根最坚韧的锚链已被规则生生斩断。曾经充盈四肢百骸、如同冰川奔流的寒渊皇权之力,此刻却像退潮后的礁石,嶙峋地显露出来——强大,冰冷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。它在她体内奔涌,不再是血脉相连的臣服,更像是一股被强行注入的、带着银本源气息的…外来洪流。
这股力量霸道地冲刷着她残破的躯壳。胸前那道被零号惨白能量光球贯穿的恐怖创口,此刻已被一层坚韧的、半透明的冰蓝暗金再生组织覆盖,如同最精密的生物铠甲,散发着恒定的微光。碎裂的骨骼在冰晶的包裹下重铸,发出细微却清晰的“咔哒”声,如同最精密的齿轮在复位。撕裂的肌肉纤维被纯净的寒渊能量浸润、编织,焕发出远超从前的力量感。
然而,这重铸的过程并非新生,更像是一种冰冷的…置换。
剧烈的、被强行抹平的痛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…空洞。仿佛身体不再是自己的容器,而是一件被冰冷能量强行修复、打磨锋利的武器。每一次力量的流转,都伴随着一种微妙的疏离感,仿佛灵魂悬浮在躯壳之上,冷眼旁观着这具“崭新”的杀戮机器被组装完成。
“呃…”凌雪尝试着握紧左手。冰蓝暗金的能量在指间萦绕,轻易地在冰冷的虚空中划出细微的能量涟漪,足以轻易撕裂战舰的合金装甲。力量感澎湃汹涌。可指尖传来的触感…是冰冷的金属?还是凝固的寒冰?她低头,看着掌心。细腻的皮肤纹理依旧,但曾经属于凯伦烙印的那片温暖区域,只剩下一片平滑的、带着微弱能量光晕的苍白。
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,无声地淹没了她。不是悲伤,是更深沉的…虚无。仿佛生命中被剜去了一块至关重要的血肉,留下一个冰冷、光滑、永远不会再被填满的洞。
就在这时——
嗡…!
一股极其极其微弱、却带着冰雪般纯净清凉的暖意,毫无征兆地拂过她冰冷麻木的意识核心。如同在绝对零度的深空里,悄然绽放了一朵无形的冰晶花。
“雪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