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了口气,从兜里掏出一袋热豆浆:“我给你带了一袋。”
我愣了一下,接过来:“谢谢。”
“别客气,谁让咱俩在这破地儿混。”
豆浆不热了,但入口的时候,胃里竟有点暖。
下午两点,杨工让我和安全员跟着做一次临时检查。小雨时停时下,走在施工电梯旁的时候,脚下一滑,我差点摔了一跤,好在安全员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。
“你穿的这双鞋不行了,防滑底快磨秃了。”他提醒我。
我低头一看,确实鞋底快平了,边缘还有裂纹。
回来后,我坐在工位上看着自己这双鞋——是今年七月刚入职时买的,才四个月,已经磨得跟穿了一年似的。
赵阳见我发呆,踢了我一下:“怎么,舍不得换?”
我笑笑:“不想麻烦家里。”
“你啊,”他啧了一声,“你不说,我真以为你是北京本地人。”
我没回他。
晚上七点,周报终于做完。我发邮件前反复校对了两遍,点发送那一刻,只觉得肩膀上的石头终于轻了一些。
赵阳扔下鼠标:“走,今天你得请我喝点。”
“我不是刚请过你?”
“那是上次的事,这次你提前定岗了,我还得靠你罩着。”
我笑笑,点点头:“那走吧。”
下了楼,风还在吹,雨已经停了。
街头的麻辣烫小摊蒸气腾腾,我们围着炉子喝啤酒,吃鱼丸、豆皮、土豆片,像是又回到那年刚毕业的夏天。
“你说咱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?”他问。
我想了想:“不敢想那么远。”
“可总得熬出个样来吧?”
我抿了口酒,望着路灯下的湿地,轻声说:“不熬,也得活着。”
今天也是,一天疲惫、琐碎、没有惊喜,却无比真实。
又一个加满努力的日子。
我还在走着,不管前方是什么。
——周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