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赶紧去现场复查,发现是测量坐标时钢尺偏了点。虽然不致命,但会影响后期装修。
我当即决定召集技术员和测量员复核一遍,亲自盯到每一个节点。
这些事,不做没人说你,但出了问题,全项目的人都会指着你。
晚上七点,我原本要去夜巡,手机却跳出一条消息——林知秋发来的,只有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是她坐在公交车上,手里拿着一个帆布袋,窗外天色灰沉。
“在路上。”她附了一行字。
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,心里五味杂陈。
八点钟,风大了,工地上塔吊的警报器时不时响一声。赵阳戴着安全帽走过来跟我说:“老高那边有人在喝酒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
我立刻穿上反光背心,带上记录本,赶去材料堆场。
果然,老高正和两个钢筋工在铁皮房边喝散装白酒。我没多说,拍了张照片发给工区主管,转头就走。
这时候电话响了,是林知秋。
“我到了。”她声音里带点倦意,“地方挺偏,手机信号也不太稳。”
“晚上风大,你门窗关好。”我说。
“我知道。你现在忙吗?”
“在工地上。”
她没说话,我听见那头风吹动窗帘的声音。
“你说,我们是不是……真的越来越远了?”她忽然问。
我心头一酸:“不管多远,你在,我就在。”
“可如果未来我们走得更远呢?”
“那我也会记得你走过的方向。”
她没再说话,我听见她的呼吸渐渐放缓,似乎靠在了床边。
“早点休息。”我低声说。
“你也是。”
电话挂断,我在风中站了许久。
或许,这份感情正在进入倒计时,我们都知道结局,但谁也不愿先提。
这就是生活。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,翻到空白页,写下今天的记录。
——周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