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阮雪总爱往他药包里塞糖,眼前这丫头的莽撞倒和那小丫头有几分像,“等忙完这阵子,教你画改良版的雷符如何?
比山门传的省朱砂。“
“真的?”小梅的眼睛瞬间瞪圆,木簪“啪嗒”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,“我、我昨天还在抄《御雷要诀》,总画不好引雷纹——”
“咳。”陈老敲了敲青铜门柱,“剑冢的规矩,闲杂人等不得久留。”
他冲小梅使了个眼色,小姑娘这才想起弯腰捡木簪,耳尖红得能滴血,抱着道袍下摆小跑着往回退,临到拐角还偷偷回头望了一眼,发间的流苏在风里晃成小尾巴。
林观鹤望着她的背影,嘴角的笑慢慢收了。
他低头看向掌心,诛邪剑的震颤又起,这次带着灼热的温度,像在催促什么。
“在想什么?”陈老的声音放得很轻。
林观鹤摸出兜里皱巴巴的草莓糖纸,叠成的小块还带着体温。
他想起顾清欢今早塞给他的香囊,里面的草莓干被体温焐得软乎乎的;想起苏妲昨夜在酒吧后巷塞给他的酒壶,说“这杯是提前存的醉红尘,你要是敢让它变味...”;想起萧宁在特勤组群里发的消息,配图是加特林架在越野车顶,配文“三天不揍你皮又痒”。
“在想他们。”他把糖纸重新塞回口袋,指尖隔着布料压了压,“老李今天该炖萝卜牛腩了,顾清欢的千纸鹤要是叠到一百只,肯定要拍照片轰炸我手机;苏妲的酒壶要是被我忘了,她能把酒吧的酒单全改成‘观鹤特调’——酸的。”
老王突然笑出了声:“倒是个会操心的。”
他伸手按在青铜门的机关上,门内的剑架突然发出嗡鸣,“但剑冢的剑,不是用来操这些闲心的。”
他侧过身,让出中央那方空位,“看见没?
这位置等的不是天师圣的传人,是能把人间烟火揣在怀里,还能挥剑斩开阴云的人。“
林观鹤往前迈了一步,脚底板触到青石板的凉意。
剑冢内的气息突然变得清晰——有铁锈味,有檀香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,像极了阮雪塞的糖。
他伸手解下腰间的诛邪剑,剑穗上的红绳在风里晃,映得剑冢的封剑帛泛起微光。
“所以我来了。”
他将诛邪剑轻轻放在空位上,剑鸣戛然而止,像在完成某种仪式,“但不是以天师圣的身份。”
他转身看向陈老和老王,晨光从青铜门顶的镂空花窗漏下来,在他肩头洒下一片碎金,“是以林观鹤的身份——那个送外卖会超时、吃烤腰子能配三瓶啤酒、被鬼追会骂脏话的林观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