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个月在医院，沈法医的妈妈托梦给她。”他把糖纸慢慢展开，“她说‘小冰啊，那个总吃烤腰子的小伙子，比我想象中靠得住’。”
他抬眼看向陈老，“前天夜里，萧宁在特勤组群里发消息，说‘那家伙要是敢撂挑子，我就扛着加特林去山门要人’。”
老王的眉峰动了动，陈老的茶烟散了。
“苏妲的狐妖魂昨晚托我带话。”
林观鹤把草莓糖塞进嘴里，甜意炸开的瞬间，他想起夜都酒吧新调的“醉红尘”，酒里泡着的樱桃红得像苏妲涂的唇釉，“她说‘那杯酒我留着，等你从山门回来喝’。”
他的手指抚过诛邪剑的剑柄，剑鸣突然拔高，震得石桌上的茶碗嗡嗡作响：“我师父说过，天师的剑不是用来砍天的。”
林观鹤的声音轻，却像钉子钉进石头里，“是用来砍那些要把天捅个窟窿的玩意儿。”
老王沉默片刻，突然笑了。
他伸手拍了拍林观鹤的肩，力道重得像拍块顽石：“好个‘砍天’的道理。”
陈老放下茶碗，指节在石桌上敲了敲，声音里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郑重：“山门禁地的钥匙，在你出生那年就刻好了。”
他从袖中摸出块青铜钥匙，表面爬满细密的咒文，“但进去之前，我得问你一句——”
“你怕吗？”
林观鹤望着山门外的方向。
晨雾正在散去，他仿佛能看见夜都酒吧的霓虹开始亮灯，传媒大学的早读声漫过围墙，福利院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着枝桠。
他摸出顾清欢塞的香囊，草莓干的甜混着雷击木的苦，在鼻尖缠成一张网。
“怕。”
“怕老李的红烧肉凉了没人热，怕顾清欢的千纸鹤叠到一千只我还没回去，怕苏妲的醉红尘等得变了味。”
他握紧诛邪剑，剑鸣如龙吟：“但更怕的是——”
“等那些上古邪物真的爬出来时，我站在山门禁地里，却够不着我要护的人。”
石桌上的青铜钥匙突然泛起金光，陈老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老王突然转身走向山门，道袍带起的风掀翻了林观鹤的刘海：“跟我来。”
他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，“带你去看看，山门为你留了十年的剑冢。”
林观鹤起身时，陈老的手按在他肩头。
老人的掌心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被，带着股老茶饼的香气：“你师父当年说‘这孩子命里带枷’，我如今才明白——”
“枷在身上，是为了把要护的人，都圈在怀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