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天珩望着灯影下的女子,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腾。
老天何其残忍!既然不属于他,为何又把她送到自己面前。
二人的牵扯为何又那般深,让自己一头栽进去后,便再也无法脱身……
“此番我领兵赴延州,你在京中,”他声音干涩地打破沉寂,“若遇难处,可去珩王府寻秦树。我会将他留在京中坐镇。”
凤倾城颔首,表示明了。
见她应下,齐天珩心下稍安,旋即又想起一事:
“还有,你妹妹晓婉……她年岁尚小。我出征后,她一人在府中,恐会忧思难安……你若得空,还请多去陪陪她……”
凤倾城闻言,目光柔和了些许。看来他虽非情深不渝之人,倒也不似想象中那般不堪,至少还念着晓婉。
“嗯,谢殿下关怀舍妹。”
珩王见她如是说,心下一片苦涩,看来自己所料不差。在她眼中,他除了是晓婉的夫君,便只是一个可利用的“工具人”罢了。
罢了,只要能在她心上占据方寸之地,能偶尔见上一面,说上几句话。哪怕只是以一个“工具人”的身份,哪怕只是顶着“妹夫”的名头……他也认了。
齐天珩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苦涩,努力平复心绪。
当又一壶茶被喝尽。
齐天珩起身告辞,一步三回首,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身影,仿佛要将这副容颜镌刻进骨血里。
唯有如此,那沙场征战的勇气方能自心底涌出——只因有那么一个人在那里,遥遥望着,便足以支撑他披荆斩棘。
她静立原地,目送那抹玄色身影融入沉沉夜色,直至彻底消失不见。方才转身,默默收拾起案上茶具,步入内室。
门扉轻掩的刹那,她眉宇间强撑的平静荡然无存,眉峰紧紧蹙起。
这一战,何止关乎珩王生死?它更是大齐的存亡之战!
未来十年、二十年,大齐子民是活得像个人,还是沦为猪狗,皆系于此役。
然而,无论胜负……百姓的苦日子,怕是都逃不脱。
——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
这一夜,注定无眠。对齐天珩而言,是枕戈待旦的辗转;于她,则是无尽的不安与忐忑。
然,路在前方。
无论明日是风是雨,他们唯有迎着风雨,走下去。
**赵府**
“泰儿,此去边关,为父不求你光宗耀祖,只盼你平安归来!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!你可明白?”
赵迁看着眼前这个素来被自己苛责的次子,眼中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担忧与不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