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国公祖孙离去后,茶香犹在,但品茗的兴致却已消散殆尽。方才还热闹的大堂,此刻静上许多。
不多时,谢知遥与齐明轩也相继告辞。
凤倾城直将他们送至大门外,目送着两人背影渐行渐远,她心乱如麻。
如今的大齐,表面看似升平,内里却早已外强中干。
安阳大疫便是一面镜子,可见国库是何等捉襟见肘。若边关战事真起,单是粮草一项,便是天大的难题。
谢知遥劝她勿忧,说和她无甚干系,当真无关吗?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......
她抬眼望天,不知何时,乌云已蔽日。
晨时明明还万里无云,午时刚过,却是风云突变。
金銮殿
嘉宁帝接过那份犹带风尘的八百里急报,展开一看,眼前骤然发黑,气血翻涌,险些栽倒在地。
这日子,竟无一刻安生!
先是安阳大疫,紧跟着那不孝子险些将他毒死。这龙体还没完全将养利索,边关烽烟又起!
且不论胜负,眼下国库干净的比这金銮殿的地板还干净,他拿什么去填那无底洞般的粮草辎重……
嘉宁帝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头痛欲裂。
他将急报重重递给侍立一旁的总管太监李忠,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:“宣读!”
李忠展开军报,尖利的声音响彻寂静大殿:“边关急报:三月初八,党项五万铁骑突袭金明砦,守将李士诚率部拼死抵抗!终因寡不敌众,城破被俘!延州危矣!求援!求援!伏乞圣裁!—— 金明砦副将李忠泣血叩首。”
急报宣毕,整个朝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,落针可闻
嘉宁帝目光扫过底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,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,几乎气了个倒仰。
看看,看看……
他手下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!是他这个皇帝无能吗?
不是!是他底下这帮人尸位素餐。
平日里争权夺利、唇枪舌剑一个顶俩,真到了危急存亡之际,竟无一人堪用!
“众卿家!”嘉宁帝强压心中怒火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,“可有何良策?但讲无妨!”他这皇帝当得如此窝囊,怕是古今少有。
他耷拉着眼皮,目光冰冷地逡巡着殿下泾渭分明的文武两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