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荣的星河之下,
是绝大多数个体在生存边缘喘息,在仰望那三座由科技与暴力铸造的金字塔时,眼底只剩下无法穿透的绝望浓雾。
这样的土壤,
连希望本身都是一种奢侈。
极致的压迫与绝望,
终将成为孕育恶魔的温床。
在三大家族踏足地球王座三万年的那个纪元,在连最低等的再生异能都被严密监控、任何自然永生可能性都被理论彻底否定的时代深渊里,
那颗被视为绝对不可能诞生的种子,
却从绝望的淤泥中悄然破土
——一个天生的永生者降生了。
他的存在本身,就是对三大家族所构建的冰冷秩序最赤裸的嘲讽。后天通过各种禁忌手段获取永生已是残酷清洗的目标,而一个生来便烙印着永恒的生命?
那是理论中绝无可能的悖论,是宇宙法则在精密牢笼中撕开的一道狰狞裂隙。
若在过去,这将是点燃星河的曙光;
然而,在这个连呼吸都被三大家族定义的窒息纪元里,
这声啼哭,注定只能回荡在由恐惧与贪婪构筑的断头台阴影之下。
实验室的冷光比银河悬臂更无情。
金属束缚带深深勒进少年青紫色的皮肉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上那道被高能激光新近剖开的、尚未完全愈合的创口,发出类似湿布撕裂的嘶嘶声。
他脊椎上烙着一串焦黑的编码——Subject-7——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,远胜过任何虚妄的代号。
三大家族的“工匠”们透过强化玻璃俯视着他,眼神如同鉴赏一件出现细微裂痕的远古瓷器,冰冷中带着挑剔的兴味。
“第304次细胞解构重组程序启动。
记录:实验体主观痛觉阈值突破安全阈值300%,神经反馈显示意识完整性维持……异常坚韧。有趣。”
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播报着。
另一名白袍接口,声音里带着科研特有的冷酷兴奋:“注射活性剥离催化剂,浓度提升至Gamma级。我们需要观测‘永生因子’在绝对毁灭临界点的应激图谱。记录仪准备最高精度捕捉。”
一旁恒温的玻璃皿中,悬浮着一块浸泡在淡金色培养液里的暗红组织。
溶液中的微型泵规律地搏动,
模拟着血液循环——那是他昨日被活体取出的左肾部分叶瓣。
剧烈的疼痛,早已不再是外来的侵袭,而成了在他血管里奔腾咆哮的第二层血液,与生命本身融为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