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回愣住了,手里拎着野兔的麻绳都不自觉地松了松,野兔在地上扑腾了两下,他才反应过来,忙问,“告什么状?我们又没被人怎么样,告谁?”
王淑娘攥紧衣角,眼神里满是坚定,“我表哥前日来,说我舅舅家的田地被隔壁村的赵老三占了半垄。舅舅家势单力薄,去理论还被赵老三带着一帮人给骂了回来。我想着,咱们不能就这么受欺负!”
俞回皱起眉头说道,“我们又没个什么亲戚在府衙,就这么贸然去告状,有什么用。那赵老三既然敢这么做,说不定在府衙那边也有关系。”
“那怎么办?总不能看着舅舅家的地被人白白占了吧!”王淑娘急着说。
又道,“那日我带着吉安清清楚楚地听道赵琰说了,只要是证据确凿的事,去了府衙让人帮忙写个状纸,府衙都会受理的。就隔壁张大爷的八只鸭子,也都被陈二根还回来了。”
“我想去试试,咱们也算他的亲戚吧。”
俞回放下野兔,急道,“我们算他那门子亲戚,人家眼睛是长在顶上的,你这样跑过去,是想人家在笑话我们一次吗?”
“那怎么办,你又不能去断案,就这样看着我舅舅家遭难吗,何况舅舅家也是我们这里的,属于他赵琰管。”
“今年这田要是拿不回,明年就要播种了,他没了收成,自然是要到我们家来借的。以前我们家有些粮食还能借,现在吉安长大了,还要攒钱娶媳妇,多余的粮都给卖了,哪里有米呢……”
俞回被问住了,良久他说,“你去可以,可这事你先得跟俞丫头说一声,别又让她跟着我们受气……”
这话倒是将王淑娘绊住了。
俞画棠是个很温和善良的姑娘,如果知道她去找赵琰,画棠肯定也会觉得又让人帮了忙,后面不知多愧疚。本来就是赵家欠她的,可这丫头,硬是说已经过去了,不用再提。
可王淑娘就是被赵琰说的勾住了心神,他说只有是自己能帮上忙的,自然会给老百姓清白……
她想去试试,隔日一早,她就进了城,又在府衙旁边的摊贩上找人帮忙写了一份状纸。
等着排队领号,到了中午终于轮到了她。
那办事的人看了一眼状纸,就说,“告不了……府衙不受理。”
王淑娘问,“为什么不受理呢,这事我们有证据呢!”
那办事的人名叫王强,见她不死心,就想将她推搡出去。这时王主簿刚好从外面进来,自从赵琰来了之后,就不允许下面办事的人敷衍塞责,这下王强压下火气,解释道,“这件事,原告是你的舅舅,也就是何有金,可是他本人又不来,让你代替,也是要给委托书的,要是没有这个,就是州牧大人也办不了的。”
王淑娘自言自语道,“州牧大人,赵大人?他是我亲戚,我是说,我跟他有些姻亲关系。”
王强笑的讽刺,“哟,你跟我们州牧大人还是亲戚啊。我可没看出来啊,你这四五十岁的乡巴佬,做梦也不能在白天吧。”
王淑娘听懂了他话语的嘲讽,脸上不自然地接过王强递过来的状纸,这时王强又说,“行了别做白日梦了,这份状纸告不了,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。”
王淑娘接过道了声谢,心下却犯了难,舅舅都七八十了,那能来这里告状呢,表哥又去了其他地方一时半会也回不来,这一来二去耽搁了,就来不及播种了。
她想了想又上前问,“这位官爷,你们赵大人下值是什么时候,我想等他出来,跟他说说。”
王强一听,笑得猖狂,“你在想什么呢,还真把赵大人当你家亲戚了。大人下值哪是你能打听的,快走,快走……”
“可我真是他亲戚,他以前的夫人就是我表妹,叫俞画棠的那个……”王淑娘急着解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