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秦川给出的答案,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魂渡诛魂。
他没有选择对抗,而是选择了共鸣与理解。
他将自己的神魂化作渡船,将那些沉沦的怨魂,从此岸渡往彼岸。
这不是技巧,更不是力量。
这是一种……慈悲。
一种在“遗忘川”这种绝地里,最不该出现,却又最强大的东西。
将军幽蓝的魂火,微微闪动。
他想起了很久以前,帝君座下,曾有一位佛门的苦行僧。
那位僧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。
“将军,杀戮无法终结仇恨,唯有慈悲,能渡一切苦厄。”
当时的他,对此嗤之鼻鼻。
如今看来……
将军的视线,从远方的黑暗收回,落在了脚下的白骨路上。
这条路,比之前的沙地更坚硬。
可路面上,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、如同镜面般光滑的黑色石块。
石块里,隐隐约约,能照出人影。
将军的魂火,在看到那些石块时,凝滞了一瞬。
第二关隘,考验的是“念”。
那第三关隘,考验的又会是什么?
秦川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。
神魂的剧痛已经退去,化作一种弥漫四肢百骸的酸软和疲惫。
他没有梦境,没有画面。
只有一些零碎的,无法捕捉的感受。
他好像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,清脆,遥远,带着孩童的笑声。
又好像闻到了一股麦芽糖的甜香,丝丝缕缕,沁入心脾。
这些感受,冲刷着他枯竭的神魂,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。
他能感觉到胸口的位置,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。
凤纹玉佩冰冷、沉寂,像一块耗尽了所有温度的石头。
而它旁边的青铜碎片,却像一块被埋在灰烬里的炭火。
它不发光,却持续不断地散发着一股温热的气流,缓慢而坚定地滋养着他近乎崩碎的神魂。
正是这股暖流,将他从彻底的昏厥中,一点点拉了回来。
意识,像是从深海中上浮的潜水者。
先是模糊的光影。
然后是断续的声音。
“……水……”
“他好像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