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轻笑,将眼前人清理掉,回身摄星拿月取了一坛。
“十年的陈酿离人泪。”我看向他,抬手丢过去,“我请刀哥!”
伊刀稳稳接住,用牙将酒封咬掉吐向一边。
我也杀开一坛,仰头喝下。
这是今天的第二坛,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坛。
辛辣感瞬间撞进胃里,连刚刚摔伤的痛都少了几分。
绳子上又降下数不过来的绣金卫,嘴里喊着杀啊冲啊,浩浩荡荡的冲过来。
“好酒,好酒!”伊刀大笑着,甩手将酒坛砸向面前那人的脑袋。
“哗啦——!”
酒坛碎裂,碎片中渗着清透的酒液,还有那人的鲜血。
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酒坛甩出去,继续挥剑乱杀。
绣金卫杀都杀不完,累也能把人累死了。
我心不在焉,存着体力,脑袋里还满是怎么把刀哥弄出去。
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”伊刀忽然开始背诗。
我心底一颤,知道这是他已经做了要死的准备。
“事了拂衣去,”他身形摇晃,已然有了硬撑之势,抬手用手掌将挥来的大刀挡下。“深藏功与名!”
我咬咬牙,尽可能的往伊刀方向杀。
他将地上的一片酒坛碎瓦用刀铲起,轻轻一扬,瓦片顺着刀身滑到刀柄。
他仰头,将瓦里的酒喝尽。
“纵死侠骨香、不惭……”
我终归还是杀到了他面前,嘀咕着接下后半句:“世上英。”
“轰隆!”
一盏燃着火的长灯不知被谁撞倒,我心一横,翻身过去用手肘挂住灯杆稳稳接起,反手将那灯横着抡起来。
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,所以就用刀哥用过的办法吧。
我掂了掂那盏灯,应当是不沉的,但奈何我现在没什么力气,只能用两只手才勉强将那大灯舞起。
“喝!”我横着一抡,吓退身前数名绣金卫。
千夜提着镰刀,似笑非笑,缓缓走上台阶。
我瞥见她那瘆人的笑容,发狠般咬了咬牙,用起全身力气,猛地将大灯向后旋。
灯柄正好卡在伊刀的腰前。
我见他稳了,再用力向后挥。
他防守不及,整个身体顺着大灯的力道直直甩飞。
隔着火光,硝烟,我看见他连大刀都没来得及握,在那扇小门之外,手撑地后滚翻稳住身子,抬头瞪向我。
出去了,那么接下来。
我未曾卸力,也知道千夜即将一镰刀贯穿我的胸口,于是向旁边滑了一步躲过。
灯已几乎燃尽,只剩一点碎片火烬还挂在灯的另一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