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卫国眼中寒光一闪,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:“那架湾流G650,在事发后十七分钟,未经塔台最终确认,强行起飞,目的地……瑞士苏黎世。我们晚了一步。”他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,“‘阿尔忒弥斯之盾’信托基金,在宏泰声明发布的同时,向国际媒体发布公告,声称对宏泰资本滨江项目‘毫不知情’,对任何违反商业道德和当地法律的行为表示‘强烈谴责’,并宣布即刻终止与宏泰资本的一切合作。切割得……干干净净。”
干净!如同手术刀般精准!宏泰成了弃子!“钟先生”如同幽灵,在风暴掀起的前一刻,抽身而退,消失在瑞士银行的金库和离岸信托的重重迷雾之后。留下的,只是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赵铭,一笔看似慷慨的“捐赠”,以及滨江地底下那个依旧在缓慢释放毒性的巨大毒瘤!
“工人……的补偿金……地下的毒……”林小山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气,强忍着没有咳出来,嘶哑地问。
“工人的诉求,是核心。”秦卫国声音斩钉截铁,“联合工作组已经进驻。宏泰冻结的资金会优先用于支付拖欠的补偿金和伤残赔偿。环境治理……是场硬仗。钱,宏泰‘捐’的那点不够塞牙缝。但盖子掀开了,滨江几百万双眼睛盯着,没人敢再捂。只是……”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林小山脸上,“……‘钟’还在。瑞士的金库还在。他们损失的,只是一颗棋子。滨江的天,还没晴。”
病房里陷入死寂。只有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和林小山压抑的喘息。巨大的疲惫和冰冷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。父亲的血,弟弟的命,滨江工人的泪,滨江地下的毒……所有的牺牲,所有的搏杀,最终只是逼退了那个藏在幕后的幽灵一步?而代价,是张铁柱的断腿,是他林小山几乎被碾碎的身体,是弟弟林小川在重症监护室里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心跳?
肩胛骨深处那颗冰冷的算盘珠,依旧死寂。仿佛父亲最后的力量,也在这场风暴中彻底耗尽。
“小川……”林小山喉咙里挤出嘶哑的音节,肺部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。
“还在监护室。”秦卫国声音低沉,“γ-9毒素对神经系统的破坏……不可逆。专家组……尽力了。”他没有说下去,但话语里的沉重如同巨石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