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帝那个老狐狸,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。
情分、期许、画大饼……
这些东西在他面前,保质期短得可怜。
时间一长,见不到真金白银的“分红”,那份所谓的圣眷随时可能变成催命符。
尤其是在他即将动身前往大炎国这个节骨眼上。
自己一旦离开京城,没了震慑,朝中那些眼红的豺狼,还有虎视眈眈的皇子们,会不会趁机对通源商号下口?
他不敢赌。
必须在走之前,把乾元帝这条最粗的大腿,彻底绑死在自己的战车上。
不,不是绑死。
是要让他心甘情愿地,主动成为通源商号最坚实的靠山。
“石头。”李玄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门外。
门被无声推开,那个身材壮硕、气息沉凝的马夫躬身而立。
“备车,进宫。”
……
御书房内,灯火通明。
乾元帝刚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,正捏着眉心,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。
户部尚书张敬又在哭穷,边关的军饷催了一遍又一遍,南边水患的赈灾款项还没着落……桩桩件件,都离不开一个“钱”字。
他这个皇帝,当得像个四处漏风的管家。
“陛下,通源商号东家李玄,在殿外求见。”一个内侍小声禀报。
乾元帝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疲惫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般的兴致。
“哦?宣他进来。”
李玄缓步踏入御书房,躬身行礼。
“臣,李玄,参见陛下。”
“免礼。”乾元帝摆摆手,身体微微前倾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,“李爱卿深夜进宫,可是又有什么新奇的琉璃盏,还是找到了什么海外的香料?”
这话听着客气,实则是在点他。
提醒他,你不过是个给皇家提供新奇玩意儿的商人。
李玄直起身,神色平静,仿佛没听出话里的敲打之意。
“回陛下,臣今日前来,不为献物,只为献策。”
“策?”乾元帝挑眉,“你一个商人,能有什么策献给朕?”
李玄不卑不亢,迎上皇帝审视的目光。
“为陛下分忧的策,为大乾国库生财的策。”
乾元帝笑了,靠回龙椅,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上的蟠龙雕刻。
“说来听听。若说得好,朕有赏。若只是些陈词滥调,哗众取宠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没说,但御书房内的空气,陡然冷了几分。
李玄浑不在意。
他要的,从来不是皇帝的赏赐。
“陛下,通源商号挂着皇室合作商的名头,却迟迟未能给内帑带来进项,臣,心中有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