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陆沉舟掌心的薄茧,石榴花瓣的纹路在相握的手背上投下细碎阴影。那年雨夜的记忆突然漫上来,桃夭举着半支石榴花从青瓦上跳下来,水珠顺着她鸦青的鬓角往下淌,却非要踮脚把花别在她发间:"浅姐姐的眼睛像浸了水的琉璃珠子,配这朵花最好看。"
陆沉舟的拇指轻轻碾过她僵硬的指节,温热的呼吸拂过额角:"桃夭临走前留给你的香囊,不是绣着并蒂莲纹么?"他说话时袖口的沉水香混着石榴花香漫上来,林清浅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桃夭住的耳房里,那盏常亮的琉璃灯突然灭了——灯油是她亲手调的,能烧足七日。
"可她从不留字..."林清浅仰头望着他眉间那颗红痣,暮色里陆沉舟的轮廓比平日柔和,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。自春末以来,桃夭总会在卯初时分消失半个时辰,直到上次在城西破庙看见她与个灰衣僧人说话,那僧人转身时露出的腕间银铃,正是五年前血洗清音庵的玄衣杀手信物。
石榴花被风卷着掠过回廊,陆沉舟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往角门走:"申时三刻,城西当铺。"他的靴跟敲在青石板上格外急促,林清浅这才发现他腰间佩着从未离身的沉水剑,剑穗上系着半片枯黄的石榴花瓣——是去年中秋桃夭夹在她书卷里的。
当铺的木门在暮色中"吱呀"开启,柜台后的老朝奉看见陆沉舟时浑身一抖,慌忙从柜台下摸出个油纸包。泛黄的宣纸上是桃夭独有的瘦金体:"浅姐姐莫怕,十五年前的火不是舟哥哥放的。"墨迹在"火"字上晕开个小团,像是落过泪。
林清浅的指尖骤然收紧,十五年前清音庵的大火,是她不愿触碰的噩梦。那时她刚满十岁,桃夭比她小两岁,总跟着她在庵里的石榴树下背经卷。大火燃起的夜里,桃夭突然把她推进枯井,等她被陆沉舟救出来时,整个清音庵已化作焦土。
"还有这个。"老朝奉又掏出个锦囊,里面躺着半枚断玉,刻着半截并蒂莲纹。林清浅认得这是桃夭从不离身的玉佩,三个月前她还见桃夭对着玉佩发呆,说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。
陆沉舟忽然按住她发凉的手,目光落在当铺后巷的阴影里:"跟着我,别出声。"沉水剑出鞘的声音惊起几只寒鸦,巷口的阴影里闪出三个蒙面人,为首者腕间银铃轻响——正是那日在破庙看见的玄衣人。
刀刃相交的火星溅在青砖上,林清浅退到墙角时踩到个硬东西,低头竟是枚石榴花形状的银簪,簪尾刻着极小的"桃"字。这是三年前她送桃夭的及笄礼,那时桃夭笑着说要攒够十二支簪子,等嫁人的时候全插在发间。
"浅姐姐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