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你这,是何苦呢?”李恪之见她巍然不动的执意跪着,又气恼又心疼的说道。他无奈的在书案后坐下,王婉抬起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,望着他恳切地说道:“皇上,你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封赏臣妾的母家?又为何不提前与臣妾言说呢?”
见她这样问,李恪之面色不快道:“朕不过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,谁知,你竟然还朕一个惊吓!这事原也是依照惯例所为,并无任何逾规之处,你是如何得知的?又何必这样的质问与朕?”
“皇上,不必问臣妾是如何知道的,只是,这个惯例,该改一改了。臣妾的母家无功受禄,受之有愧,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。”王婉轻言细语的说道:“皇上给了臣妾祖父“忠义公”的封赏,和那样的哀荣,已经是足够了。至于臣妾的父叔兄弟,不能因皇上对臣妾的情分就加以封赏,这样的不劳而获既损害了皇上您的清誉,也让他们身处风口浪尖,引人忌恨。更为重要的是会带坏社会风气,让皇亲国戚们趁机坐大,当姻亲关系、裙带关系成为官场的主流,那贪墨之风就会盛行。这样,寒门子弟升迁无望,只能屈居人下,这样的周而复始,就会令民间怨声载道,民愤四起,则国将不安!臣妾的一片肺腑之言,还请皇上三思!”
李恪之心中明白,王婉所言全是为了国家社稷,可他堂堂的一国之君,不就是给岳丈赏了一个国公的名头吗?本也不是什么大事,见她如临大敌
的模样,不由得冷声说道:“朕给自己的岳丈封了一个魏国公,就会令天下不安?皇后也太危言耸听了,你的规矩也太多了,都如你所言,那也未免太过拘泥了。朕虽爱屋及乌,但并非是那昏庸之君,如今朕的圣旨以下,你叫朕如何收回成命?莫非是让朕言而无信吗?此事既成事实,下不为例罢了。”
“皇上,臣妾是恐您因此被人诟病,如今虽天下大定,然世家门阀林立,皇上不能因为臣妾的母家,而引发众世家的猜忌。臣妾母家的荣辱柔比之皇权的稳固,轻如鸿毛,臣妾知道皇上待臣妾及家人的爱护之意。皇上越是这样,臣妾心中就越发不安,臣妾想与皇上言明,圣旨已下,皇上不能收回成命,然臣妾可以让家中父兄上疏辞去封赏,这样既不损皇上的威望,又彰显了皇上仁德的美名,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?”王婉捧着肚子斟酌着说道:“皇上万勿生气,非是臣妾不识好歹,实在是不愿因此给皇上惹来非议。皇上也不愿意臣妾因此被人说成魅惑君王的妖后吧?”她的脸上挤出一丝自嘲的笑意,目光灼灼的望着李恪之温言道。
李恪之见她跪在那里十分艰难,早就坐立不安,听她言辞恳切,也素知她并无私心。她处处都维护着自己,又时时刻刻的惦念着江山社稷,真是个世间少见的女子!忙起身伸手拉她道:“朕总是说不过你的,那就依你所言吧,只是你那堂兄王博桢是凭着军功得到“定西将军”这个爵位,总不好因你而埋没了人家的功劳吧?”
王婉点头道:“这个自然,他是凭能力得到的,臣妾又怎敢违背圣意呢?”她望着李恪之伸向自己的手道:“皇上莫急,还有一事,等臣妾说完再起身也不迟。”“还有事?起来说不行吗?”李恪之轻皱着眉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