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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烛终于燃尽,暗室里只剩他一人的呼吸声,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的轻响。牌位在黑暗中沉默成两道剪影,仿佛在等着看,这被仇恨浸透的夜,究竟能熬出怎样的黎明——或是,怎样的永夜。
青石板路尽头的矮房漏着风,竹篾糊的窗纸被夜露洇出深浅不一的灰斑。小七卸了玄色劲装,只剩贴身的月白中衣,腰间缠着的皮袋里装着今日从药铺顺来的金疮药——玄鸣阁上个月断了关中分部的银钱,说“时局动荡,需攒钱粮办大事”,可落到他们这些底下人手里,连换身新衫的钱都紧巴巴。
木床“吱呀”一声承住他的重量,稻草床垫硌得肩胛骨发疼。他盯着房梁上漏雨泡出的霉斑,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入阁时,长老们说“天之使住的是雕花木楼,月例够买十坛剑南春”,如今却要扮作店小二窝在这破巷里——不过也好,不良人眼线遍布长安,越不起眼的角落,越藏得住秘密。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头缺角的陶碗,那是他初到醉仙楼时,掌柜看他手快,赏给他盛粥的。明日卯时三刻得去当值,擦桌、倒酒、听客人们闲聊荣国府的八卦——想到这儿,他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。曾经在暗巷杀人不眨眼的玄鸣阁死士,如今却要对着达官贵人堆笑脸,端茶时还要注意袖口别沾了菜汤。
夜风裹着隔壁烧饼铺的麦香钻进窗缝,小七翻了个身,把薄被往脖子里紧了紧。脑海里闪过贺兰敏之昨夜捏碎药单时眼底的狠戾——这颗棋子算是落定了,醉仙楼是一些中层人士来这消费给的钱会多些,想到这眼皮渐渐发沉,未想完的计划混着稻草的窸窣声,被他一并埋进了浅梦里。
晨雾如薄纱笼住长安城时,贺兰敏之已在垂花门前上马。银镶马镫蹭过玄色氅衣下摆,他低头抚了抚腰间母亲留的玉珏——今日要去荣国府拜见外祖母杨氏,轿帘上绣的并蒂莲纹随马首晃动,恍惚间竟像回到幼年,母亲抱着妹妹坐在马车里,指尖捏着他的手腕轻声叮嘱:“见了外祖母要行礼,莫要乱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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