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苏沐云那属于化神期的神威,不再是无形的潮水,而是化作了实质的、无可抗拒的苍穹,轰然镇压在整个平台之上时,时间仿佛被凝固了。
每一个尚能勉强站立的身影,都在这股神威下剧烈地颤抖。那不是单纯的威压,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。呼吸被剥夺,灵力被禁锢,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,在绝对的、神明般的意志下战栗。
他们,曾是这片天地的宠儿,是各自领域中无可争议的王者。
他们,与苏沐云本是同代之人,在同一条名为“大道”的崎岖山路上攀登。
可现在,那个白衣女子,却已然登上了他们遥不可及的峰顶,化作了天边的云,天上的月。她只用一步,便跨过了那道名为“凡人”的界限。
那一步,便是天堑,是凡人与神明之间,永恒的鸿沟。
凤千舞,这位血脉高贵、心气比天高的天之骄女,她那双始终燃烧着骄傲火焰的凤眸,第一次,被眼前这道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身影刺得微微低垂。她第一次尝到了“仰望”的滋味,那是一种混合着敬畏、苦涩、与无法企及的绝望的复杂情绪。
另一侧,剑无心,这位以剑为心的求道者,默默地、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,将手中那截看似普通的枯枝,重新用粗布一层层包裹起来,收回怀中。他的剑道,他的毕生所求,在这绝对的神威面前,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。收剑,不是放弃,而是一种对更高境界的、最沉默的朝圣。
在这片所有人都被神威震慑得如同泥塑木雕的死寂氛围中,一个身影,却突然动了。
是项天歌。
这位“战神之子”,在经历了道心动摇、信仰挣扎,并最终亲眼目睹了苏沐云那如同神迹般的渡劫化神全过程后,他那颗在迷雾中摇摆不定的心,终于在这一刻,寻到了它最终的、唯一的归宿。
他不再有任何犹豫,也没有丝毫的迟疑。
他迈开了步伐。那步伐沉重如山,却又坚定得足以踏碎一切阻碍。
他穿过了那一张张或惊骇、或嫉妒、或茫然的脸庞,那不仅仅是人群,更是他过往的、狭隘的世界。
他走过了那个正用一种充满了怨毒与嫉妒的眼神,死死盯着苏沐云的洛冰璃身边,甚至未曾投去一瞥。
他一直走,一直走,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朝圣。
最终,他走到了那个如同神明般悬浮于半空、白衣胜雪的女子面前。
然后在所有人那充满了震惊、不解、与不敢置信的目光的注视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