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准备换水,婆婆忽然睁眼。
“你……”声音沙哑,却带着怒意,“你怎么还在这?我儿子娶的不是你!”
洛倾颜手指一抖,苹果刀划破果皮,削了一半的苹果滚到床边,被她迅速接住。
“妈,是我,倾颜。”她放低声音,把苹果和刀放在一边,伸手去摸婆婆的额头,温度依旧高得吓人。
“阿尘的媳妇……是婉婉……”婆婆眼神涣散,手指挣扎着指向门口,“你走,别碰我的东西……”
洛倾颜没动。她没解释,也没反驳。她从包里取出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——是前天医生讲解护理要点的录音:“患者高热时可能出现意识模糊,易产生错觉,此时环境需保持稳定,避免刺激。”
她把音量调到最低,录音结束后,轻声说:“我知道您心里有人,但现在,我是您身边这个人。我会一直在这,直到您认出我。”
她说完,转身去倒水,手稳得连自己都惊讶。
就在这时,包里的钢笔突然亮得刺眼。
她一愣,低头看去——水晶正泛着前所未有的明亮粉光,不是微弱闪烁,而是持续发光,像被某种力量点燃。她没启动金手指,也没想着顾逸尘。这光,是因她自己而亮。
她忽然懂了。
这支笔从不只是为了读懂他。它也在记录她——记录她每一次在委屈中依然选择留下,记录她在被否定时仍能平静应对,记录她爱得那么深,却从不索取回报。
她把笔轻轻放回包里,端着水杯走回床边,扶起婆婆喂了两口。水顺着嘴角流下,她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净。
“您先休息。”她说,“我在。”
婆婆闭上眼,呼吸仍乱,却不再挣扎。
她坐在床沿,翻开自己的笔记本,在日程表下方写下一行新提醒:“每日三次体温记录,高热期间每小时观察呼吸。”字迹工整,没有颤抖。
顾逸尘站在门口,看着她低头写字的侧影,忽然开口:“你什么时候……变得这么稳了?”
她抬头,笑了笑:“不是稳,是知道该做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