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像融化的焦糖,缓缓浸透春日部的街道。樱田妮妮站在镜子前,指尖捏着丝绸蝴蝶结发绳的结扣,镜子里倒映着精心打理的发髻——这是她仿照妈妈参加宴会时的发型,发胶固定的发丝一丝不乱,却勒得头皮隐隐作痛。自从开始学习淑女课程,她每天都要花费半小时将长发盘起,仿佛这样就能离“完美大人”的形象更近一步。
“啪嗒”一声,发绳松开的瞬间,妮妮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。她下意识地甩了甩头,却听见细微的碰撞声。低头一看,三颗颜色斑驳的蜡笔从发间滚落,掉在木质地板上骨碌碌地打转。褪色的笔杆上印着卡通图案,粉色的“草莓熊”、蓝色的“太空船”,还有那颗紫色的——正是她曾经用来画兔子的蜡笔。
记忆突然翻涌。那是幼儿园的某个午后,小新顶着鸡窝头,神神秘秘地把蜡笔塞进她口袋:“这是能打败怪兽的能量石!带着它们,妮妮就是最厉害的公主!”当时她红着脸把蜡笔丢回去,却在没人注意时,悄悄藏进了书包夹层。没想到,这些被她遗忘在时光里的“幼稚玩意儿”,竟在今天从发间跌落。
更让她惊讶的是,发尾不知何时缠着一串晶莹的结晶体,在夕阳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。妮妮凑近细看,认出那是阿呆的鼻涕结晶——男孩总说“鼻涕在特定湿度下会变成宝石”,还曾试图用它们给她的兔子布偶做皇冠。此刻这些结晶缠绕在发丝间,像一串意外的项链,记录着被她封存的童年时光。
“原来一直都在。”妮妮轻声呢喃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蜡笔粗糙的笔杆。那些为了变得“成熟”而刻意忽略的回忆,此刻却从发梢、从指缝里钻出来:阿呆用鼻涕在窗户上写她的名字,被风一吹就晕成紫色的云;小新把屁股贴纸贴在她的戏剧海报角落,气得她跳脚却又忍不住发笑;还有正南偷偷塞给她的玻璃弹珠,说是“能带来好运的护身符”。
她突然抓起梳妆台上的剪刀,在妈妈的惊呼声中,“咔嚓”剪掉了发尾干枯的部分。缠着鼻涕结晶的发丝飘落,却在落地前被她一把接住。妮妮将三颗蜡笔插进头发,用剩下的发绳随意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,又把鼻涕结晶串成手链戴在手腕上。镜子里的少女眼神明亮,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模仿大人的乖乖女,倒像是曾经在双叶幼稚园横冲直撞的小女孩。
“妮妮,你这是……”妈妈站在门口,手里还拿着烫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