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他的人已经化作一道虚影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只留下张帆和朱淋清,在巨大的神树下相对无言。
朱淋清缓缓站起身,走到张帆身边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摊开手掌,掌心的太极蛇纹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她另一只手,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小腹。
张帆注意到,她小腹处的衣衫下,隐隐有淡金色的纹路一闪而过。
他伸手,握住她带着玉佩的手。入手冰凉,但那玉佩却传来一阵温热。他看到,朱淋清手腕上那个一直被她当做普通饰品的玉扣,此刻竟也起了变化。
玉扣表面,一个模糊的鱼尾图腾若隐若现。
“我……”朱淋清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“我好像……能感觉到它的位置。”
她说的是归墟。
张帆没有回答,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。
三日后,泉州港。
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和鱼干的气味。两人按照爷爷的指示,在码头最偏僻的角落,找到了一艘通体漆黑的老旧福船。船身布满了藤壶和刮痕,桅杆上挂着的帆布破了几个大洞,一面黑色的燕子旗有气无力地耷拉着。
一个皮肤黝黑、独眼,嘴里叼着旱烟杆的老人正坐在船头,用一把小刀削着木头。
“寻人?问路?”老人头也不抬,声音嘶哑。
“我们找‘黑海燕’号。”张帆开口。
老人削木头的手停下,抬起他那只浑浊的独眼,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,最后停留在朱淋清腕间的玉扣上。
“信物不对。”他吐出一口烟圈,“张天医那老东西,就给了你们这个?”
张帆一怔。
朱淋清却像是收到了某种指引,将那枚太极蛇纹玉佩拿了出来。
独眼老人看到玉佩,脸色瞬间变了。他丢下手中的木头和刀,猛地站起身,恭敬地朝着玉佩行了一礼。
“原来是公主信物…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。”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“二位贵客,请上船。”
上了船,独眼船老大解开缆绳,老旧的福船发出一声呻吟,缓缓驶离了港口。
海面平静,但天色却越来越阴沉。
船行至外海,周围再也看不到任何船只的影子。前方,海与天的交界处,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难以想象的漩涡。海水被疯狂地吸入其中,发出雷鸣般的咆哮。天空的云层也被那股吸力牵引,形成了一个倒悬的、深不见底的漏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