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回了施加在张帆身上的无形束缚。
“走吧。”他转身,朝着敦煌的方向,“别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上。”
通往敦煌的路,死一般沉寂。
商队早已散尽,只剩下三个人,三匹骆驼,在无垠的沙海中拉出三道孤独的影子。张帆和朱淋清一起,张天医独自在前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张帆终于打破了沉默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。
张天医没有回头。“一个医生。”
“狗屁的医生!”张帆啐了一口,“医生会用活人炼蛊?会布下这种横跨几十年,牵连无数人性命的局?”
“治一人为医,治天下亦为医。”张天医的回答缥缈得像天边的云,“方法不同,目的却无二致。”
“治天下?就凭你?就凭那个所谓的昆仑墟?”张帆冷笑,“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。你不过是个被欲望吞噬的疯子!”
张天医不再回答。
这种对话,在接下来的几天里,反复上演。张帆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言语去攻击、去试探,可张天医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,无论你说什么,他都无动于衷。
直到他们看见远处那片突兀的绿洲,看见了莫高窟层层叠叠的崖壁。
嘶——
朱淋清倒吸一口凉气,她腕间的玉扣再次发烫,这一次,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。那温润的玉石表面,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光,像烧红的烙铁。
“它……”朱淋清的声音发紧,“它在指引方向。”
那道红光脱离了玉扣,在空中形成一个微弱的箭头,直直指向崖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洞窟。洞口不大,上方用汉文和某种早已失传的西域文字标注着:第十七窟。
张帆的心猛地一沉。藏经洞。
张天医勒住骆驼,终于开口,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。“看来,你的机缘到了。”
洞内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经卷腐朽的味道。四壁绘满了佛陀、菩萨、飞天,线条繁复,色彩虽已黯淡,却依旧透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。
朱淋清的玉扣指引他们来到一面最不起眼的壁画前。画中,一位头戴华丽宝冠、身着异域服饰的公主,正与一个道人并肩而立。那道人的面容,赫然就是年轻时的张天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