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金属平台硌着骨头,每一次喘息都拉扯着全身的痛处。陈观仰躺着,视线有些模糊,穹顶那片朦胧的蓝光像是融化在水汽里。耳边是艾米压抑的抽泣,知更急促的喘息,卢克如同破风箱般痛苦的“嗬…嗬…”声,还有水池中央,那头瞎眼怪物搅动水花、发出低沉痛苦咆哮的闷响。墨绿色的腥臭弥漫在湿冷的空气中,提醒着刚才那场搏杀的惨烈。
“陈观哥哥…”艾米冰凉的小手怯怯地碰了碰他的脸颊,沾上了他脸上干涸的墨绿血污,“你疼吗?”
陈观艰难地偏过头,扯出一个安抚的笑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不疼…艾米别怕…” 光是说话就牵动了肋下的伤,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气。
“还说没事!”知更的声音带着哭腔的责备,她跪坐在李明身边,小心地用撕下的衣角沾着池水,擦拭李明灰败的脸,“你看你,脸色比李明大哥好不了多少!后背肯定又撞坏了!” 她自己的嘴唇也冻得发紫,手臂因为托扶陈观和李明而微微发抖,但眼神里的担忧和坚韧丝毫未减。
“还…还活着…”陈观喘了口气,目光越过知更的肩头,落在那面被拂去苔藓的金属墙壁上。那巨大的圆形图案,中心菱形的凹槽,在幽蓝光线的映衬下,如同一个沉默的邀请,又像一个冰冷的谜题。他的视线再转向水池中央,那块孤岛般的黑色巨石上,断裂的钥匙碎片依旧静静矗立,表面流淌的蓝光如同呼吸般明灭,与墙壁凹槽的微弱光晕遥相呼应。
咚…咚…
那沉重的心跳感再次敲打在陈观的意识深处,比之前更清晰、更迫切。钥匙在呼唤他,墙壁在等待钥匙。
生路,就在眼前,却又隔着一池墨绿色的死水,隔着一头瞎眼疯兽。
“钥匙…那个…”陈观抬起沉重的手臂,指向池心,“拿到它…插进去…我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。” 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的激动和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“离开?”卢克沙哑破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,带着难以置信和一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狂热。他趴在地上,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墙壁上的凹槽,又猛地转向池中央的钥匙,浑浊的眼球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。“那…那就是钥匙?净化者说的…能打开‘门’的钥匙碎片?” 他挣扎着想撑起上半身,胸口焦黑的伤口被牵动,疼得他浑身一抽,又重重趴了回去,断腿无力地拖在冰冷的金属上。
“闭嘴,卢克!”知更猛地回头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,“你想都别想!那东西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