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他才缓缓打开,窥见全貌。
纸上是一个人的画像。朴素的青色衣服,温和的褐色眼睛,嘴角带着笑意,略微上勾......
画图的人画技并不好,甚至称得上滑稽,却精准地抓住了每个特征。
右上方,标着这绘图的作者: 邮雾
郝陡司乌黑的眼球在眼眶里慢慢翻滚,声线清哑低悴,几乎是一字一字说道:“当真是阎枳炩让你给我的?”
姜臻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,周边的汹涌内力四处翻滚,却又被面前之人狠狠压制住。
姜臻怯怯地点了点头,不知道这槐老板怎么回事。他不想再待了,赶紧清点了精铁溜之大吉。
“........”
郝陡司时至这一刻,才终于明白。
阎枳炩迟迟不来取走那一批精铁,只说先放在这里,等到时候就来取。
阎枳炩让他帮忙看管艾樊错,只说让郝陡司先盯着,后面又不再多问。
如今派人送来这幅画,派人取走那批精铁.......
阎枳炩明晃晃在告诉他,不管是人还是铁,都只是寄养在你这,暂存在你这。
我终将会把他们带走,人和铁,我都要。
郝陡司看完这张画后,并没有被要回去,这是将画送给他的意思。
阎枳炩这个嚣张的疯子......
郝陡司何尝不懂阎枳炩想说些什么,他的脑中,开始一字字浮现阎枳炩会说的话语。
“活生生的人属于我,这虚无缥缈的画像,才是你郝陡司的。往后,你便看着这画像寄托思念。”
“我是真真正正活着的人,你明明应该在狂澜就去往黄泉,现在却拖着残躯,苟延残喘......”
“这副活死人的模样,还是不要拖累别人为好。”
郝陡司突然尝到喉咙间的血腥味,他回过神来,才发觉下唇被尖齿刺破,腥甜已经涌到舌尖时,浸染喉咙。
他微微仰头,摘下银鬼面具,猩红的灯光,浸染在那如白玉一般的面庞上。
眉骨接住了第一滴红,红光粘黏于脸上,仿佛成了蜿蜒的血,划分起那张总淡笑着的脸庞。
阎枳炩许久未从三更天离开了,许多人都忘记了他曾经的作风,曾经都干了些什么。
郝陡司这才恍然想起,阎枳炩一直都是个雷厉风行,肆无忌惮的人,甚至可以说是不顾性命的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