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沉，一股混杂着冰冷杀意和巨大失望的浊气在胸中翻涌。但他握着电子笔的手指只是微微停顿了不到半秒，随即恢复了匀速的转动。脸上依旧是那副专注倾听、略带思索的神情，甚至当沈青山和王少校争论到某个技术细节，目光投向他寻求意见时，他还能立刻给出一个基于现有技术框架的折中建议：
“沈教授，王少校，硬件延迟短期内难以突破，或许可以从软件补偿入手。我推演过一种基于卡尔曼滤波结合神经网络预测的实时修正算法，理论上可以将有效响应时间压缩到系统延迟的十分之一以内，足够捕捉我们需要的瞬时状态。算法框架和验证思路我已经整理好，会后可以发给李师兄团队先行模拟验证可行性。”
他的声音平稳清晰，思路缜密，瞬间将陷入僵局的讨论拉回了技术轨道。沈青山眼睛一亮：“卡尔曼滤波结合神经网络？这个思路新颖！羽墨，你快说说具体怎么融合？” 王少校也明显松了口气，看向陈羽墨的目光充满期待。
会议在陈羽墨不着痕迹的引导下继续进行，效率极高。一个多小时后，所有关于极端环境测试平台对接的细节和初步解决方案全部敲定。
“好！那就这么办！辛苦王少校回去协调设备排期，李锐你们抓紧算法模拟！”沈青山最后拍板，疲惫的脸上带着解决问题的欣慰。
众人起身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。
陈羽墨也合上面前的笔记本，动作从容。他像往常一样，与沈教授、王少校等人简短交流了几句后续安排，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，随着人流走出会议室。没有人察觉到，就在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会议里，一场针对共和国心脏深处毒瘤的致命审判，其证据已经悄然落入了他的掌控。
夜色笼罩魔都。汤臣一品顶层的公寓里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都市星河。陈羽墨没有开客厅的主灯，只点亮了书房一盏黄铜台灯，小田今晚有晚课还没回来。昏黄的光晕照亮了深色的书桌和桌面上那台经过物理隔绝、没有连接任何网络的加密笔记本电脑。
他坐在书桌后，背对着窗外繁华的夜景，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。屏幕幽幽亮起，输入复杂的多层密码和生物特征验证后，一个名为“审判”的加密分区被打开。里面整齐地排列着烛龙搜集整理好的证据文件：详细的文字报告、清晰的图表分析、复原的音频片段、无法伪造的原始数据截图……铁证如山！
陈羽墨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屏幕上那个名字——张维钧。
他拿起电话，拨通了庐州翠湖苑别墅的专线。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。
“爷爷，是我，羽墨。” 陈羽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