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和起哄的口哨声。
我的脸瞬间红透,恨不能立刻钻到椅子底下去。
他却不依不饶,笑容更盛,带着点舞台上的“坏”,手臂一伸,竟将那支话筒直直地朝我坐的方向递了过来,动作幅度之大,引得台下又是一阵更响的哄笑。
“既然您都听出来了,光坐着多没劲?”他眉毛一扬,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舞台号召力,“来来来,受累您上来一趟?当着大家伙儿的面,给咱示范示范,这‘哈尔滨’它到底该怎么念才脆生?也让咱学学!”
轰——
脑子彻底炸开了锅。血液在耳膜里疯狂鼓噪。上去?当着这几百人的面?去德云社的台上?这简直比让我在曲艺社年会上表演单口还恐怖一万倍!我僵在座位上,手指死死抠着廉价的塑料椅边,指尖冰凉,感觉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。周围的哄笑声、起哄声、催促声,像潮水一样涌来,把我淹没。
“上啊!姑娘!”
“别怕!芳芳不吃人!”
“就是!上去露一手!”
孙九芳就那么笑着,举着话筒,耐心地等着。追光的光束仿佛也延伸到了我的头顶,烤得我头皮发麻。
就在我几乎要不顾一切推开人群落荒而逃的刹那,侧幕条那边又有了动静。一个穿着同款深灰大褂、身材颀长、面容清俊的年轻演员探出半个身子,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,正是秦霄贤。他朝着孙九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,声音不高,却足以让前排的观众听清:“芳芳,人姑娘脸皮薄,你别吓着人家!赶紧的,请上来啊!”
这句看似解围实则火上浇油的话,彻底断了我退缩的后路。不知哪里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劲,也可能只是单纯被那束光和他带着笑意的眼神蛊惑了,我深吸一口气,猛地站了起来。椅子腿划过地面,发出刺耳的“嘎吱”一声。在全场骤然爆发的掌声和更响亮的口哨声中,我低着头,像踩着棉花一样,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狭窄的过道,走向那片明亮得让人眩晕的舞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