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云雷把我安置在他市中心一套安保严密、环境清幽的高级公寓里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街景,灯火璀璨,车流如织。室内暖气很足,布置得低调奢华,纤尘不染,却冰冷得像一间精心打造的囚笼,没有丝毫人气。
“先住这儿,静养。”他把我的行李箱推进卧室,语气平淡,“缺什么,跟助理说。”他指了指客厅里一个穿着职业套装、神情干练的年轻女子。
我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巨大的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,不仅仅是身体的,更是灵魂深处那场漫长搏斗后的虚脱。
“哥…”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,我终于开口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他…还好吗?”
张云雷的脚步顿住了。他没有回头,背影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。沉默了几秒,那沉默像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。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,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我脸上。
“活着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“活得挺好。”
活着。挺好。
两个再平常不过的词语,组合在一起,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,在我心口反复地、缓慢地切割。没有愤怒,没有怨恨,没有追问……只有平静的“活着”,和疏离的“挺好”。这比任何激烈的控诉都更让我窒息。这意味着,那场精心策划的背叛,成功了。成功得彻底。他已经将我,连同那段过往,彻底地从他的生命里剥离、埋葬。
“哦。”我垂下眼,盯着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,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。
张云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目光复杂难辨,最终只留下一句:“早点休息。”便拉开门,走了出去。厚重的门板合拢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。偌大的公寓里,只剩下我,和一片死寂的、令人心慌的冰冷空旷。
时间在静养中缓慢流逝。身体像一台生锈的机器,在精心的调养下一点点恢复着机能,但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,却始终呼呼地漏着风,无法填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