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米海渊,死寂如墓。
渊寂颅冕如同一块彻底失去光泽的废铁,深深嵌在冰冷漆黑的淤泥里,表面覆盖着被法则乱流冲刷后留下的、如同巨大爪痕般的沟壑。淤泥缓慢地蠕动,试图将这最后的残骸彻底吞噬、埋葬。颅冕内部,意识的空间早已破碎不堪,比深海更冰冷、更虚无的黑暗,是冷锋意识沉沦的唯一感知。法则核心崩解的余痛如同永恒的烙印,将他的存在感都撕扯得支离破碎。外界的一切——那失控的法则乱流、那失去了宇宙图腾印记后黯淡下来的狼王核心(法则遗骸)、那依旧汹涌的海水——都与他隔着一层厚重的死亡幕布。
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,只有永恒的沉沦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呜…老大!冷饭!醒醒!醒醒啊!要死兔子啦——!!!”
一道尖锐、扭曲、带着哭腔和极度惊恐的意念,如同烧红的铁钎,狠狠刺穿了冷锋意识外围那层粘稠的黑暗!这意念是如此熟悉,又如此不合时宜,充满了大白牙特有的、将怂包本色与夸张表演完美融合的绝望感。
“这破头盔漏水啦!淹死本兔啦!本兔的钻石毛都泡软了!呜呜呜…还有那该死的傻狗!它压在我尾巴上了!重得像座山!快让它滚开啊!救命啊——!!!”
意念的源头,就在渊寂颅冕内部,紧贴着冷锋意识沉沦的区域。大白牙那颗小小的钻石躯体,此刻正被庞大的、失去意识的二哈“鹰眼”死死压在下面。鹰眼硕大的身躯如同一滩湿透的毛绒山丘,覆盖了大半空间,它自己也陷入了深度昏迷,嘴角甚至因为之前的冲击和力量透支,淌着混着血丝的白沫。大白牙只有脑袋和一只前爪能动,钻石化的身体在冰冷的淤泥水和鹰眼的重量下发出细微的“咯吱”声,它疯狂扭动,钻石爪子徒劳地刨着鹰眼厚重的皮毛,意念尖叫几乎要刺破颅冕的内壁。
“死狗!臭狗!快醒醒!压扁你大爷了!本兔的绝世容颜要被你压成钻石饼了!老大!你看看它!它流口水了!滴到我头上了!啊啊啊!恶心死了!本兔不干净了——!!!”
这聒噪的、充满了个人生死存亡危机的意念尖叫,像一道微弱却无比执拗的电流,硬生生在冷锋那死寂的意识深潭里,搅动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。沉沦的黑暗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,透进了一点…名为“烦死了”的光。
“吵…死了…”一个虚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碎片,在冷锋破碎的思维中飘过。没有力量,没有方向,只有一种被强行从死亡边缘拉回、面对一只快被压扁还喋喋不休的流氓兔的…本能厌烦。
大白牙的钻石耳朵猛地竖了起来!它瞬间捕捉到了那丝微弱意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