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天下班的时候,我过来找你,到时候再和你说,今天天太晚了,你先回去。”沈浪说完没理会朱强,就径直离开了。
朱强看着沈浪离开的身影,感到一阵莫名其妙,不过再想到沈浪这个轧钢厂保卫处的处长和自己说跟着他干,内心还有了一丝丝的期待。低下头继续收拾好摊位,喜滋滋的回了家。
翌日,下班时间。年关的气息被越来越紧的风声和无处不在的标语冲淡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绷感。
依旧是那条背风的、泥泞的胡同角落。朱强早早到了,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支起他的木板台。
他背靠着冰冷的砖墙,双手揣在袖筒里,目光扫视着每一个经过巷口的人影,警惕中带着一种焦灼的期待。
脚下的雪地被他的靴子反复踩踏,融化成一小片泥泞的污迹。
天色将暗未暗。沈浪径直走到朱强面前,没有多余的寒暄。
朱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识地挺直了背,喉咙发干:“沈…沈处长!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沈浪微微颔首。随即,他侧过身,用身体挡住可能来自巷口的视线,动作极其自然地从军大衣的内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。
那信封鼓鼓囊囊,棱角分明,透出一股沉甸甸的分量感。
“拿着。”沈浪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,将信封递到朱强面前。
朱强看着那信封,瞳孔猛地收缩。他见过钱,但从未见过如此厚实的一沓!他几乎是屏住呼吸,伸出微微颤抖的手,接了过来。信封入手沉甸甸的,那种真实的、厚重的触感,比那几张轻飘飘的票据更具冲击力,几乎让他手臂一坠。
“一…一千?”朱强的声音嘶哑,几乎只剩下气音。一千块!这在他眼里简直是天文数字!他爹娘辛苦一年,在地里刨食也攒不下这么多!
“嗯。”沈浪只应了一个字,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,穿透暮色,牢牢钉在朱强脸上,“这是给你的投资款。以后挣得钱我拿七成,你拿三成。”
朱强手里捏着这厚厚的一沓钱,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。
沈浪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每一个字都像刻在朱强耳朵里,“别在北边这些厂子的积压库底货里打转。眼光放远点。”
朱强紧紧攥着信封,全神贯注地听着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
沈浪微微侧头,目光似乎投向南方那看不见的、遥远的地平线,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笃定:“春节过后往南走走。去鹭岛,或者更南边的羊城。那边靠海,路子活。听说现在有些地方,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弄点新花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