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浪刚处理完一起车间铜料盗窃案,人赃并获,正让手下把垂头丧气的小偷押走。
他揉了揉眉心,带着一丝疲惫和锐利。
处理完文书,他习惯性地在厂区巡视,走到了设备科后面那个巨大的露天废料堆放场。
角落里,几台布满铁锈、被油污覆盖的笨重机器格外扎眼,旁边还堆着一批颜色暗淡但看起来还算完整的耐火砖。
设备科的老李正对着几个搬运工发牢骚:“……瞧瞧这些‘铁疙瘩’,占着茅坑不拉屎!当废铁卖?手续跑断腿,论斤称还不够塞牙缝的!堆这儿三四年了,风吹雨淋的,真他娘的碍事!”
沈浪踱步过去,递了根“牡丹”:“李科长,这堆玩意儿,啥来头?”
“嗨,沈处啊,”老李接过烟点上,一脸晦气,“早些年厂里想自己搞点基建砖,弄来的土法制砖机。技术不行,成本又高,没干两天就趴窝了。耐火砖倒是当时备的,没用完。现在?纯属占地方的破烂!”
沈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些“破烂”,没多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:“是不容易处理。”
周末,村里的二爷爷腿摔伤了,父亲和母亲想去看望一下。沈浪听闻后表示也想去看一下,顺便回去打打猎什么的,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。
沈浪和父亲(载着母亲)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就回村了。
刚进二爷爷的院门,就听见堂屋里传来村支书沈老三(按辈分是沈浪的远房三叔)和会计沈老根愁苦的对话。
沈老三:“……公社又下文了,让各大队开动脑筋搞副业增收!可咱有啥?年年想,年年没辙!厂子里招工名额就那么几个,没顶上班的半大小子,整天闲着也不是事儿,工分挣得少,怨气大得很!昨天二狗子他娘还堵着我要说法……”
沈会计:“是啊,三哥,账上都快见底了。年景不好,光靠地里刨食,难啊!”
二爷爷叹了口气:“唉,这些娃们没个正经活计,在村里晃荡,也容易出乱子。”
沈浪和父亲母亲进屋后,先是放下点心问候了一下二爷爷的腿伤,然后加入了谈话:“三叔,老根叔,愁成这样?我记得村里后山的土是粘性土吧?我刚在厂里也听了个事儿,跟咱村这情况,好像能搭上点边儿……”他故意顿了顿,引来了三双疑惑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睛。
沈浪点上烟,像是闲聊般开口:“我们厂里啊,设备科正为一堆‘废铁’发愁呢。就是早些年淘汰的几台旧制砖机,现在当废铁处理,手续麻烦不说,卖不了几个钱,还占地方。还有一批勉强能用的耐火砖。厂领导看着也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