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究不敢在傻柱的地盘上真动手,恨恨地剜了傻柱一眼,嘴里嘟囔着“不可理喻”,悻悻地退了出去,厚重的棉布帘子在他身后“啪嗒”一声落回原处,隔断了厨房里喧嚣的烟火气。
食堂大厅里灯火通明,临时拉起的幕布前摆着放映机,几张拼起来的大圆桌坐满了人。
主桌正中坐着厂里的几位领导,红光满面,谈笑风生。
许大茂像条滑溜的泥鳅,端着酒杯在桌与桌之间穿梭,脸上堆砌的笑容比幕布上放映的战斗英雄还标准几分。
他那身挺括的中山装,在略显油腻的食堂里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领导,我敬您一杯!”许大茂弓着腰,酒杯低得几乎要碰到桌面,“您这眼光,真是这个!”
他腾出左手,用力竖起大拇指,“选这片子,太提气了!鼓舞人心啊!我干了,您随意,您随意!”
脖子一仰,杯里的白酒见了底,喉咙里发出“咕咚”一声响。
杨厂长笑着点点他:“小许啊,酒量不错嘛!放电影也辛苦!”
“不辛苦!为领导服务,心里头甜!”许大茂立刻接话,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,又麻利地给自己满上。
他像上了发条的陀螺,围着主桌转,挨个敬过去,嘴里翻来覆去都是些“英明领导”、“高瞻远瞩”、“受益匪浅”的奉承话。
一杯杯高度白酒灌下去,他脚步开始虚浮,舌头也渐渐大了,敬到李怀德时,身子晃了晃,差点没站稳,杯里的酒洒出来一些,沾湿了崭新的衣襟。
“李……李主任,我……我再敬您一杯!我许大茂……对您的敬仰,那……那是滔滔不绝……”
李怀德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,眉头微皱,摆摆手:“小许,心意领了,酒就点到为止吧。电影放得不错,去歇歇。”
“没……没事!领导!我……我高兴!”许大茂硬着舌头,还想再倒酒,手却不听使唤,酒壶都拿不稳了。
旁边有人看不过去,半扶半劝地把他拉到旁边一张空桌坐下。
他瘫在椅子上,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,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“为领导服务……”,脑袋一点一点,很快便发出粗重的鼾声,彻底醉死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