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渊的拇指碾过火漆碎屑,磁粉在掌心聚成细链:"瓦剌历来用牛羊血调墨," 他的目光扫过王林骤然收紧的瞳孔,"此印泥却掺了涿州矿的赤铁磁粉,与镇刑司诏狱的刑讯印泥如出一窑。" 话音未落,王林突然扑通跪下,磁石球从掌心滚落,在青砖上划出与密约相同的紫铜痕迹。
"陛下忘了么?" 他仰头时泪水恰好落在 "谢渊" 二字上,晕染的墨迹竟在磁粉作用下自动重组,"渊谢" 二字的排列赫然符合瓦剌左书习惯,"奶娘临终前抓着咱家的手说,' 要像护着襁褓里的陛下那样,护着大吴的江山啊...'" 德佑帝下意识伸手,袖中磁粉玉印的流苏却被王林袖口暗扣勾住,皇帝指尖在磁石球与密约之间悬停,仿佛在掂量奶娘遗物与朝廷命官的分量。谢渊望着这幕,忽然想起三年前涿州矿难,三百河工联名的血书也是这样被雨水晕染,最终在镇刑司的火盆里化作飞灰。
三、公堂对质?圣心难测
午门会审,王林捧密约长跪丹墀:"陛下若信谢渊,便是信瓦剌的狼头印;若信咱家,便是信奶娘的磁石球。" 声泪俱下间,竟将密约按在太祖御赐的磁石镇纸上。
谢渊展开边镇军报:"宣府粮库空悬,大同甲胄锈蚀,这些难道不是飞鹰厂截粮通敌的铁证?" 话未说完,殿外传来马蹄声 —— 魏王萧烈的信使浑身浴血,却呈上弹劾谢渊的密折。
"谢大人," 王林抹泪冷笑,"边将都说您阻挠粮运,这又作何解释?" 密折上十三位边将的花押连成飞鹰形状,谢渊认出那是掌牌虎钱通的 "鹰爪连笔",专门用于操控边将。
德佑帝看着磁石球在王林掌心转动,忽然想起儿时奶娘抱着他们兄弟在磁石滩玩耍的场景。玉笔悬在《奸党罪》条文上,迟迟未落。
宣武街暗巷的阴影里,萧焰的袖箭带着破风之声擦过谢渊鬓角,箭头精准钉在青砖墙垣,箭羽上的獬豸纹布条已被鲜血浸透。谢渊扯下密报时,染血的桑皮纸在磁粉灯下一展,三分之二边将姓名旁的滴血飞鹰突然显形,鹰爪处的磁粉反应与镇刑司腰牌编号完全吻合。
"掌牌虎钱通的磁粉控心术," 林缚贴着墙根压低声音,指尖划过密报边缘的磁粉暗记,"上个月送往九边的磁州酒坛封泥,用的是奶娘牌位底座磨成的磁石粉。" 谢渊的拇指碾过纸面,纤维间暗藏的赤铁磁粉刺痛指腹 —— 这正是涿州矿特有的 "赤虹粉",三年前他在王真案的毒酒中见过相同反应。
街角传来缇骑戒严的梆子声,谢渊盯着密报上的血手印,掌纹里的磁粉分布竟与大同副将王猛的掌刑记录一致。三个月前黄河堤上,王猛曾握着他的手说 "谢公放心,末将必护粮道",此刻那双手却在密报上按出带磁粉的血印,指缝间嵌着飞鹰厂特有的硫黄颗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