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三个字消散在烈焰中时,茧房突然炸开成千万点星火。那些火星落在基因藤上便燃起冲天大火,落在修士身上却化作温暖的光膜——蒋家娉接住其中一点星火,指尖传来熟悉的跳动,那是与心神通灵同源的频率。
“是丹元神君的本源火种……”她望着火海中那道逐渐透明的身影,突然明白了苏九黎的用意。这位始终与她针锋相对的女道长,最终竟选择以最惨烈的方式完成道心的蜕变,“她把自己的心火散给了所有人……”
张三明的洛书阵在这一刻突然圆满。受火种加持,原本滞涩的数理轨迹变得流畅无比,九宫格的光芒与漫天星火交相辉映。他看着苏九黎的身影彻底融入火环,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——当时还是少年的他被邪祟所伤,正是这个外冷内热的师姐背着他在山路上狂奔,道袍下摆沾满泥污,却把唯一的护身符塞给了他。
“离火不灭,道旗不倒!”张三明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,他将洛书罗盘狠狠按在地面,“所有人听我号令——戴九履一,左三右七,以星火为引,布周天星斗阵!”
火环中的鎏金幡旗在这一刻突然舒展,北斗七星的纹路与天空的星轨产生共鸣。苏九黎化作的星火在旗面上凝聚成小小的凤凰虚影,每当有基因藤试图靠近,便会俯冲而下将其焚为灰烬。蒋家娉的青帝剑与张三明的洛书阵首次达成完美同步,青绿色的剑芒与金色的数理轨迹交织成网,将剩余的进化者牢牢困在其中。
当最后一只进化者在星火光雨中化为焦炭时,会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。只有那面历经劫难的幡旗还在猎猎作响,旗面上的凤凰虚影亲昵地蹭了蹭北斗星纹,随后渐渐淡去,只在金线交汇处留下一点永恒的星火。
蒋家娉走到张三明身边,发现这位素来冷静的天师道传人正望着旗面出神,指缝间漏下的星火在掌心明明灭灭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将青玉镜递过去——镜面里,苏九黎的心神通灵丹元神君正微笑着朝他们点头,随后化作一道火线,彻底融入了那面象征道统传承的幡旗之中。
“她从未真正恨过谁。”蒋家娉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只是我们都忘了,守护的方式从来不止一种。”
张三明握紧掌心的星火,突然想起苏九黎苏醒时说的那句“你我道心不同”。原来那时她就已预见今日的结局,却依然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。他抬手将星火弹向幡旗,看着那点光芒融入凤凰虚影,突然明白有些离别不是终点,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开始的守护。
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,透过破损的穹顶照在满目疮痍的会场上。鎏金幡旗在晨光中舒展如初,只是谁也不会再忘记,在那个基因藤肆虐的夜晚,曾有一位女道长化作星火,用自己的心神通灵,为道统燃尽了最后一寸光。